外城的饭馆连雅间都是半个,一道半垂着的帘子,就把外面遮住了,私密性几乎没有。
不过他俩也不在意这个,推杯换盏,风卷残云,孟昔昭是真的饿,而詹不休,他是真的能吃。
两人很快就把饭菜一扫而光,都吃完了,这才开始聊天。
“我要建府了,等建好之后,请你过来暖居。”
詹不休问:“何时能建好?”
孟昔昭也不清楚,工部事情太多,一时半会儿的,恐怕还排不上他。
想想自己之前建别苑的经历,孟昔昭斟酌着回答道:“一个月左右吧。”
詹不休:“那我恐怕赶不上了,让阿茴去吧,给你带一份厚礼。”
孟昔昭一愣:“怎么,陛下要你出征?”
詹不休摇头:“未曾,但我得了这样一个官职,怎么能久留在应天府呢。”
孟昔昭沉默下来。
这倒是,从天寿帝给詹不休封了这么高的一个官,孟昔昭这心里就隐隐的有些不安,他或许是用提拔詹不休,来膈应孟昔昭,但,他也有可能,是存了别的心思。
如今南诏是丧家之犬,谁去都□□,一路砍瓜切菜般简单,如果天寿帝想让詹不休回去,继续攻打南诏,用不着让他升这么快。
怕就怕,他是尝了甜头,所以又盯上别的地方了。
南诏被攻破,全民欢呼,可他们欢呼的不是打了胜仗,而是打胜仗之后,大军就能回来,那些年年被征召、年年音信全无的青壮们,总算是能卸甲归田,从此回家了。
已经有了这样的期待,而突然之间,陛下下令,说要攻打另一个地方,又把大军拉走了,那这落差之下,又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呢。
孟昔昭垂眸,片刻之后,他笑起来:“倒也不必如此忧虑,战事消失之后,众将军都是要回应天府来的,如何部署各位武将,想来枢密院也要仔细斟酌一番,再有一两个月,便入秋了,秋季不宜出兵,大家都知道这个道理。”
詹不休:“……”
是,大家都知道,可陛下他不知道,去年,他就是在腊月,跟着大军一起征伐南诏。
这里不适合说太私密的话,所以詹不休一个字都没蹦出来,只是默默的喝酒。
而孟昔昭也不想跟他继续这个话题了,只是问他:“你如今已经是归德将军了,是不是该搬回内城去了,若不想让朝廷给你建府,买个宅子也好,你如今的俸禄,可比我高。”
想到这个,还挺心酸的,孟昔昭领着三份俸禄,却不如詹不休的一份,没办法,武将的工资,本就比文臣高出好多倍来。
从根本上讲,是因为文臣贪污,基本动摇不了皇室的统治,可武将要是贪污,那国家就守不住了。
就比如耿文锦……大齐打不过南诏,有诸多方面的因素,而他克扣军备和军饷,就是其中之一;而那尚西关,更缺德,把阵亡将士的抚恤金吞了下来,有时候嫌死人不够多,他就把伤残人士也报成阵亡,然后让跟他穿一条裤子的将军们,把这些伤残的丢在一个地方等死。
他不出征,只坐下家里,就收获了无数的血汗钱。
嗯,沾着别人血汗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