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来了这里,宇文越一日比一日懒散,早不是当初那个会早起练功读书的小皇帝。
谢让精力不足,近来总是睡得很久,他便黏着谢让,就算睡不着,也要陪他一起躺着。
从不会在谢让醒来前就起床。
何况,昨晚谢让才刚与他说了那些话。
总不可能……真把昨晚的事忘了吧?
如果是这样,那真是天大的乌龙。
谢让在屋中简单梳洗,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宇文越回来,只得出门寻人。
昨夜下了场雪,院子里一夜之间铺满了银装,谢让推开森晚整理门,阿轩正坐在檐下分拣草药。
“谢哥哥,早上好!”小少年一见他眼神便亮起来,高高兴兴与他打招呼。
谢让问他:“你阿越哥哥呢?”
“阿越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要下山买些东西。”阿轩道。
谢让了然。
在此间住下之后,除了少部分侍卫仍守在附近,宇文越带来的大部分侍从,都打扮成平民模样,留在了山下的集镇。
宇文越尚未将自己真实身份告知葛大夫与阿轩,每次与他们见面,找的理由都是下山采买。
多半是京城又来消息了吧。
谢让这么想着,转身往院外走去。
“谢哥哥!”阿轩放下草药,追了上来,“你要去找阿越吗,今天下了雪,山路滑,我陪你去吧。”
“不必。”谢让道,“我就去前面等他,不会走得太远。”
阿轩挠了挠头发,没明白:“那为什么还要出去呀,就在院子里等不行吗?”
谢让:“……”
谢让默然片刻,视线偏到一边,含糊道:“我……躺太久了,出去走走。”
“可——”
少年疑惑地眨眨眼,还想再说什么,老者的声音忽然从屋内传来:“阿轩,药材还没弄好?又在偷什么懒?”
“没偷懒没偷懒!”阿轩连忙应道,“我马上就弄好了!”
趁他应声的功夫,谢让毫不犹豫,转身就走。待小少年再回过头来时,谢让已经走出了院子,只给他留下个清瘦的背影。
刚下过雪的山中并不算冷,谢让裹着件加厚的狐裘,慢吞吞沿着小路往外走。山道上铺了厚厚一层积雪,只有一串脚印延伸下山,多半就是早晨宇文越下山时踩出来的。
少年步子迈得很大,一步能顶上谢让慢悠悠走的两步。但他脚印却极浅,多半是走得急了,还用上了些轻功。
自打来了江南,当今圣上好像已将京城的事完全抛去了脑后,无论大小事,一概交给内阁处理。实在处理不了的,就千里加急送来此地。
短短一个月时间,都不知跑死了多少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