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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怪,谢让下江南以来,记忆恢复,情绪几番大起大合。可他整个人,反倒比先前松弛许多。

就连笑容都多了不少。

宇文越被他这笑容晃了眼,神情呆了呆,小声问:“我可以吻你吗?”

谢让愣了下。

他神情瞬间变得有些局促,别开视线,没有回答。他不答,宇文越也不动,静静注视着他。

僵持片刻,谢让才低声道:“以前,不也没问过吗?”

“之前,是我不对。”宇文越声音放得很轻,“我以后不会再欺负你了。”

以前他并不知道谢让身上发生过什么,只顾任意妄为。可现在,知道了这么多事,他把这人捧在手心里都来不及,森晚整理哪里还舍得欺负。

宇文越注视着那张俊秀出尘的脸,对方嘴唇轻抿,仍然没什么血色。

“……不可以吗?”他又小声问了一遍。

谢让:“……”

就是再活一辈子,谢让也绝答不出这种问题。他张了张口,只觉一股热意爬上耳根,一个字也说不出。

最终,还是宇文越先松了手。

“罢了。”宇文越直起身来,取过床头的包袱递给他,“你不赶我走,就已经足够了,其他的……”

少年无声叹了口气,又道:“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说完,转身离开了屋子。

房门被人合上,谢让坐在原地,雪白的耳根渐渐泛起一抹绯红。

他轻轻磨了下牙,小声嘟囔:“还说不是小傻子……”

谢让和宇文越就这么在这山野间住下。

二人来此本是为了给宇文越治病,但就像葛大夫所言,宇文越这病其实并不棘手。只扎了几回针,用了几副药,易感期便顺利得以控制。

最后被扣下医治的,还是谢让。

这日又是个难得的大晴天,宇文越一大早就被阿轩拉去溪边抓鱼,此时正在院子里撸着袖子煮鱼汤。

山中生活就是如此,就算堂堂九五之尊驾临,也得老老实实上山种地,下河摸鱼。

好在宇文越自小在冷宫生活,这点活他应付得来。

甚至由于宇文越厨艺不错,做饭的活也被交到了他手上。

少年站在炉灶前,熟练地切着菜,时不时去锅中翻动一下,院中满是鱼汤的鲜香。

谢让坐在窗边看书,一抬眼,便能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

以往矜贵威严的少年如今一身布衣,却掩不住那优越的身形。他肩膀宽阔,肌肉线条精壮却不夸张,衣袖随意挽起,露出一截修长有力的小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