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干的梅子与红枣、甘草一道煮着,酸甜的滋味弥漫在整个马车里,令人口舌生津。
宇文越舀出一点,吹凉后尝了尝味道,才递给谢让:“多半到不了,不过应当能到城郊的别院。歇一晚上,明天再进城。”
他倒是安排得明明白白。
谢让无奈:“咱们可还带着个嫌犯,多耽搁一天,你也不怕旁生枝节?”
宇文越思索:“先让禁军将人押回去?”
谢让:“……”
就是不肯让车队加快速度就是了。
不过也好,要是再像来时那么颠一天,他这身子骨大概真的会散架。
谢让想了想,掀开车帘朝外看去。
因为带上了奚太后,车队比来时长了许多,他们后方不远处,就是奚太后乘的马车。规格相差无几,前后都跟着禁军,守得密不透风。
谢让道:“一会儿寻个茶铺歇歇脚吧。”
宇文越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很快明白了对方的意图,轻轻点了点头。
车队在途径的下一个驿站驻马喂草,众人进茶铺歇脚饮茶,唯有奚太后的马车停在路边,不见有人出来。
女子独自坐在车内闭目养神,不多时,车外传来一个声音。
“太后,不知可否让微臣上车一叙。”
是谢让。
奚太后睁开眼,轻声应道:“上来吧。”
小太监掀开车帘,扶着谢让上了马车。
奚太后这马车内部与他们所乘的马车相差无几,谢让将手上的东西放在中间的小案上,取出两个小碗。
“陛下亲手熬的梅子汤,太后尝尝吧?”谢让倒了两碗梅子汤,自己先喝了一口。
奚太后注视着面前的汤碗,轻笑:“这么多年了,本宫就没见过皇帝对谁这般尽心。他待你可真好。”
谢让动作一顿:“圣上是一片孝心。”
“孝心?那本宫倒是好奇了。”奚太后道,“据本宫所知,皇帝几个月前还与你不对付,甚至暗中联合定远侯,想取你的性命。”
谢让眉宇微蹙。
宇文越与定远侯的谋划,外人应当是不知情的。
奚太后的消息比他想象中还要灵通。
又或者说,奚党在京中的势力,比他想象中强了很多。
奚太后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说出了多么不得了的话,神情依旧平淡:“本宫实在很好奇,谢大人是如何在这么短时间里,让皇帝的态度如此转变?”
谢让只是反问:“这就是太后故意引微臣与圣上来行宫的缘由?”
奚太后没有回答。
她端起面前的梅子汤抿了一口,才轻笑道:“都说帝师谢让聪慧善谋,果然啊,什么都瞒不过你。”
谢让:“不难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