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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打发时间,他甚至还用秦南珂柴房里的柴火雕了个木灯笼。

虽然他在醉鸦楼没有经历过上元节,但他知晓,人间在这一日会在大街小巷点燃花灯,月上柳梢时分,花灯摇曳的街市便熙熙攘攘,满眼繁华。

待天色向晚,风雪停歇。

池惑视线虽不清,但听力已经恢复了大半,他敞了窗户和门扉,就着炉子热了冷粥与黄酒,在大雪初霁的傍晚,听着归鸟蹄鸣,潦草地吃了晚饭和汤药。

偶尔几声积雪压断枯枝的响动,池惑拿筷子的手微微一顿,但他知道,那不是人归来的动静。

待吃了饭,喝了药,池惑便拄着盲杖,提着自己亲手做的那盏柴火花灯,点燃,朝药庐后的药池走去。

冬隐峰灵池遍布,终年水雾缭绕,浓郁的硫磺味弥漫,置身其中,如临仙境。

而药庐后这汪药池又多了几分药味,对于愈伤大有益处。

池惑已经来过数次,拄盲杖的他轻车熟路来到药池,褪尽身上衣物便朝池中走去。

药池温热,在冬日浸泡最觉舒服。

浑身僵硬的灵脉顿时活络起来,池惑乘机运气调理伤势。

等一个周天下来,上元节的月亮已经升至中天,虽然看不清,池惑却微微仰头,感知漫天流泻而下的清明。

过了会儿,他垂下的睫毛颤了颤,鼻尖也动了动。

浓郁的硫磺和药汤味里,明显混进了一丝血腥味,有点陈旧,混杂着风尘仆仆的气息。

看来,有人自远方赶来,路途还很是匆忙。

紧接着是熟悉的脚步声,池惑待在药池里不声不响,唇角却不自觉微微上扬。

他知道,是祁忘回来了,在上元赏灯之夜。

脚步声停在池边,透过模糊的雾色,池惑用模糊的视线,看到了一团黄色的灯影。

灯影后依旧是身着颓红色衣服的家伙。

即使视线不佳,依旧能感知那簇灼灼燃烧的红,那是有热度的颜色。

对方手中似乎在把玩着什么,叮咚作响,混在细微的水浪声里,格外好听,别有种摇摇晃晃的安宁。

“总算赶回来了。”站在岸边的祁忘,似笑非笑地舒了口气。

隔着雾色,池惑心平气和问道: “这些时日,去哪了?”

祁忘将拿在手中的事物放在池中洗了洗,而后朝池惑的方向抛过来: “去拿回了本就属于你的东西,算是上元节贺礼。”

“终于,物归原主了。”祁忘笑道。

池惑接过对方抛来的事物,拿在手中的一瞬间,他的眼皮猛地跳了跳——

对方抛到他手里的,是他的御鬼令。

御鬼令先前不甚落在了白逐溪手里,如今却被祁忘下山一趟夺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