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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惑,你还会像以前这般喜欢我吗?”

一瞬间,千般思绪尘埃落定,鬼主在看清事情真相的同时,也明白了自己内心的真相。

——原来如此,祁忘就是他,是池惑。

一直以来,他爱上的人都是自己。

一个一样的,又不完全一样的自己。

也正是因为祁忘就是他自己,所以他才会如此看似毫无来由,又不可自拔地爱上对方。

就好像彼此间与生俱来的默契一样,他们之间无法名状的吸引,正是源自于“同一个人”这个事实。

对方曾无数次告诉鬼主,他只在意他自己,这句话放在鬼主这里,又何尝不是呢。

两个如此“自恋”的家伙,又如何拒绝得了相似又不完全相似的自己?

天道书最后显示了「池惑」的名字,一开始他还不知天道书何意,现在看来,多情道的尽头,就是他自己。

所有疑惑都解释得通了,一切也都有了答案。

鬼主在幻境中疯狂点头,可惜他此刻没办法发出声音。

在寒潭中冰冷的皮肤重新变得温热,一股热流从四肢百骸直涌向胸腔最深处。

鬼主没有任何动摇,答案自然是肯定的,不需要诉诸言语,答案已经然于彼此心中。

“我知道你的答案了。”手执枫灯之人像往常一样,对鬼主温和地笑。

“在岸上等我。”

他话音方落,江雾再度弥漫而来,瞬息便遮住了江面的倒影,也遮住了乌篷船上提灯之人,他拿在手里摇晃不止的枫灯,也消失在了雾海中。

乌篷船彻底在浓雾中隐去,无影无踪,只有桨声回荡。

随着月色渔火的消失,鬼主的视野只剩下一片空荡荡白茫茫,原本平静的水面开始流动,方才幻境里的一桩桩,一幕幕被拧成一股洪流,在苦海之中形成巨大且斑斓的旋涡。

很快,海面恢复平静,海水又回到了一开始死寂浓稠的黑色。

鬼主从光怪陆离的幻境中脱身,发现海雾流淌之中,枯叶舟上只剩下他自己。

他望眼欲穿,却再也无法寻找到祁忘的踪迹。

但从方才的幻境中,他已经确信,祁忘的真实身份就是他自己。

所以祁忘一直隐瞒着身份之事,声称是自己的故人,又对他的过往,他的所思所想如指掌……这些只有“自己”能做到。

而祁忘故意隐瞒身份,似乎是出于某种限制,一旦他的真实身份被道破,就会从这个世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