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闻远箭法如神,把来捉奸的人们吓得两股战战,甚至不敢去扶中箭的陈千总。僵持了片刻,花闻远的亲卫们已经把剩下的三名千总也抓了,有一位显然还是从床上抓起来的,衣衫不整,骂骂咧咧。
“既然诸位不想睡,那便都来喝酒吧。”花闻远从房顶上跳下来,请众人去江州驻军大营中最大的宴客厅。
命人点起烛火,花闻远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拍开酒坛泥封,叫谢重云提着给四位面色铁青的千总倒酒。
谢重云觉得好玩,单指勾着酒坛子,胡乱给众人倒酒。敞口大碗,高高倒下,酒液飞溅,就差兜头往下浇了。
肩膀上还插着箭矢的陈千总,被烈酒溅到伤口,疼得呲牙咧嘴。
陆鱼磨了半晌,终于从明砚那里要来一包瓜子,乐呵呵地坐在上首咔嚓咔嚓地磕,还热心地分给旁边的陈千总一把:“来来,配着下酒,别客气。”
陈千总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
那位还穿着亵裤的千总开口质问:“花闻远,你什么意思?”
花闻远不答,只是慢慢喝酒。
上辈子他忍这四个老东西忍了很久,等程家读书人算清了账目,这才发难夺了他们的兵权,重新分配军田。这次,他可不想忍了。
明砚闲着无聊,给自己画了一把没壳的瓜子仁,拍开陆鱼试图偷拿的手,悄悄在桌下塞给了花闻远。花闻远面不改色地塞进嘴里,继续潇洒地喝酒。
扣着这群人喝酒到天亮,等太阳升起,亲卫们带来了几口大箱子,后面还跟着许多人。军户人家,每家出一人前来,亲卫告诉他们来领粮食,一家出一人。
听说有粮食,人们都到得整整齐齐。
花闻远起身,叫谢重云挑开箱子,里面竟都是白花花的借条。
“军田,是分给军户屯田戍边所用,为的是养活军队,不是养活军队的千户!”花闻远抓起一把借条,“有些人做了千总,便以为自己是千户侯了,私占军田,侵吞军粮,还放印子钱。”
说到这里,突然有一老汉冲出来,跪地哭诉:“将军,求将军为我做主,小老儿一家八口,都被逼死了。”
这四名千总,借着连年天灾,以收不齐军粮为由,收缴军户的土地,再租借给他们种,再收很高的租子。军户交了租子便不够吃用,只能向千总借粮,这便欠下了债。债还不上,便只能卖儿卖女。
花闻远不用细听,都知道其中原委,一把火烧了所有借条,当着众人的面,直接砍了四个千总的脑袋。
众人都被震傻了,那哭诉的老头哆哆嗦嗦地说:“将,将军,千总也是朝廷命官,您直接杀了他们……”
这手段过于激烈,根本不合常理。
花闻远轻笑,单手扶起那跪地的老汉:“无妨,他们在我这里不是官,你们以后也可以不做军户了。”
说罢,将军屯的田地分给现在正在耕种的人,并传令下去,全军将士皆有田可分,如今先分给以前的军户,待打下反贼,便有新田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