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闻远猛地睁开眼,万箭穿心的剧痛还未消失, 让他一时有点动弹不了。
自己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还能感觉到痛?
眼前是一片青砖地,他发现自己正趴在条凳上。
耳畔响起破空之声, 花闻远想也不想地转身, 一把抓住了那根即将抽到他背上的荆条, 眼中满是杀意。料想自己可能是被鞑子俘虏了, 变成了任人宰割的奴隶, 一转头,却看见了神色惊讶的花家老爹。
花老爷正教训儿子,猝不及防被抓住了荆条,顿时怒火大盛:“逆子,你还敢反抗!”
花闻远愣怔松手:“父亲?”
“啪!”荆条重重打在只穿中衣的脊背上,花闻远闷哼一声,火辣辣的疼痛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的。他竟然还活着,活着被他亲爹揍!
继母赶紧拦着劝:“老爷,差不多行了,明天闻远还要娶妻呢,今天打坏了可怎么成?”
“娶妻?”花闻远蹙眉。
花老爷眼睛半瞎,没看到花闻远脸上的错愕,还在骂他:“那秉笔太监的干儿子,也是你能得罪的?”
花闻远一翻身跳下条凳,躲开了父亲的又一轮攻击,他一边闪避一边回想,这才想起来是怎么回事。
这是他十六岁那年,成亲之前的事。他在街上踹翻一匹狂奔的马,让那骑马之人摔伤了腿。
虽然不知道怎么突然回到了十六岁,花闻远还是开口:“那人西街纵马,差点踩死一个孩童。”
花老爷气得不行,但追不动了,杵着荆条喘息:“你给我跪到祠堂去,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出来,要是想不明白,就跪到明天迎亲为止。”
说罢,扔下荆条,让管家扶着,气哼哼地走了。
“闻远,你没事吧。”继母捏着帕子凑过来。
花闻远没有理会继母假惺惺的关心,披了件衣服就往书房走去。
他征战多年,其间没有回过花家,这里的一草一木都生疏了。好在这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即便离家多年仍记得怎么走。
书童看到他脚步匆匆:“少爷,您这是去哪儿?”
花闻远一顿,抓过自己的书童问:“你可知,定亲定的是哪家小姐?”
书童顿时吓得皱起了脸:“少爷,你不会是被老爷打到头了吧?”哪有人连定亲的人家都不记得的。
花闻远缓缓吸了口气,松开抓着书童的手,笑着敲了书童脑袋一下:“少爷我就是考考你,你若答得上来,有个跑腿的差事给你”
书童松了口气,少爷没有被打坏就好,旋即又高兴起来:“我知道,定亲的是程家七小姐。少爷可是让我去程家送东西?”
花闻远打了个响指:“聪明,跟我来。”
背过身去的瞬间,脸上的笑容便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