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点,温家一行人约摸二十多个从祖宅里出发,先在宗祠堂里跟着温岭常祭拜,又要驱车去山上的承恩寺中为家族祈福。
车停在山下,山上没有修筑盘山公路,只有坑坑洼洼的很长的石阶,只能走上去。
这天下雪,场合又颇为严肃,所有人几乎都是一身黑色,温度很低,连温遇旬这样不爱穿厚衣服的人身上都套了一件长摆的黑色羽绒服。
沈榆和他并排走在人群最后,走山路需要很多体力,沈榆走一会儿就觉得有些热了,想把外套脱了。
“不许脱,”温遇旬看到了,按住他,“零下的气温脱什么外套。”
下雪不冷,冷的是雪化的时候,沈榆外套里穿得多,对他说:“我都出汗了,就脱一会儿。”
温遇旬还是不让:“衣服脱下来再被风一吹你就要感冒。”
又说现在还是在半山腰上,等到了山顶的庙上会更冷。
沈榆知道温遇旬是为他好,偏头看他好像一点私心都没有的脸。温遇旬今天换了一副银色细框的眼镜,皮鞋踩在薄薄一层雪上,肩头也落了些白,整个人周身的气场都显得更冷峻了。沈榆看得好像也没那么热了,撇撇嘴说好吧。
然而又往上走了才两个台阶,温遇旬把自己身上的薄羽绒脱下来递给沈榆,手抬了抬,要他接。
温遇旬的外套薄一点,版型和款式都比沈榆的那件宽大,不过上面沾着些温遇旬的体温,沈榆穿上也觉得和自己原先那件并无太多不同。
但沈榆的衣服温遇旬就穿不下了,温遇旬没理会沈榆的担心,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一件黑色羊绒毛衣,抱着沈榆的外套接着往山上走。
沈榆看他好像感受不到冷,也深知他嘴硬的脾性,自然不愿意冻着他,又说要把衣服换回来。
温遇旬听沈榆一直在他耳边念念叨叨,头都要大了,抬头看了眼前边的人,确认没人注意他们,用手掌握住了沈榆的手臂。
“我不冷。”
他手掌的温度确实要比沈榆的体温高出许多,沈榆被他一碰就没有脾气了,只得随他。
山上的庙宇修得精巧,是温岭常每年固定拨些修缮经费的缘故,承恩寺的师父都是潜心修行之人,终日守着信仰,就算有了温家的投资,也都用在了庙中诸事上,过的日子也没与其他修习之人有所不同。
承恩寺香火旺盛,因为是出了名的灵验,元旦又是个很好的日子,有不少人选择在这天来祈福和许愿。
因而在这样的香火飘渺和人声的温暖滋养下,庙宇新刷的墙火红,沈榆觉得热闹的同时,又看了眼身侧帮他拿着衣服的温遇旬,感到温暖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