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遇旬的手悬在沈榆的房间门不远的位置,他刚打算往下敲响,门被从里拉开,沈榆的脸出现在门后。
“你给我发消息说‘来了’,又半天没有动静,”他将门缝拉大,说,“我来看一眼。”
温遇旬面色如常地将手又放下,刚才的偶遇并没有在脸上和心里泛起波澜。
“没事,进去说吧。”
滟宴是相对高端的酒店,就算是单人间,占地面积也同样不输普通酒店的双人间。一张大床摆在正中,床头边有一个矮柜,上面放了酒水单和座机,正对窗户的位置是一张宽大的书桌。
沈榆换下来的衣服随意地搭在书桌后的座椅椅背上,他穿着酒店提供的睡袍,头发已经吹干了。
“刚刚我妈给我打了电话,”沈榆说,“说她出差赶不及,今晚也不回家。”
“嗯。”温遇旬应了一声,随后不见外地在沈榆床上坐下。
沈榆也跟着坐在床边,只是和温遇旬保持了一点见外的距离。
温遇旬抱着胳膊,他不擅长拖沓,直入主题:“有什么想问的?”
然而沈榆擅长拖沓,想了半天,干巴巴地问了一句:“你和段绍怀怎么认识的?”
好像很在意温遇旬跟这种情场上品行不端的人一起玩儿,担心近墨者黑,最后吃亏的是沈榆自己。
“他母亲和我母亲家里是至交,小时候和我做过邻居。”温遇旬说。
沈榆得到答案就不吱声了,他端坐在温遇旬身边,漂亮的肩线自脖颈流入有些宽大的睡袍中,再经顶灯照射,轮廓模糊,唯有白皙的肌肤晃眼。
处处纯情流露,过分得有些木讷。温遇旬知道不能对沈榆问出些什么他想知道的东西抱有期待。
于是只好自己坦白。
温遇旬童年时期跟着母亲梁淑婷在香港生活,十岁时跟随温远搬到首都。
梁淑婷是香港上世纪的歌星,眉眼浓烈,只是性格有些古怪,在温遇旬的记忆里,他的童年梁淑婷一直缺乏扮演“母亲”的角色,他们相见时间甚少,父母也在珍贵的几次跨越千里的会面中,总免不了争吵。
虽然梁淑婷彼时已经由于年龄原因,远离香港娱乐圈,但她心气高,受惯了做歌星时的追捧,总是吵架的相处模式不符合她婚前对婚姻的美好幻想。
于是在温遇旬的少年时期兀自给温远寄去一张离婚协议,上面写着自愿放弃温遇旬的抚养权。
然后就是长达数年的不联系。
以及香港娱报上一次又一次的桃色花边。在那些报纸上刊登的照片里,温遇旬觉得她比任何自己见到的时候都要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