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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说,喻沉孝顺又懂事,对您对小臻都好,您不也喜欢他吗?”

“可他是个男孩儿啊。”贺老眼神透着无奈,“但凡他是个女孩儿,小臻喜欢,我绝对不会拦着。两个男孩在一起,怎么有孩子?集团将来交给外人吗?”

“不一定交给外人。”贺衡轻轻蹲下,帮贺老整理披在身上的蚕丝被,“咱们贺家有那么多的人,小臻没孩子,别人有啊。培养继承人的事,交给他去操心就好。”

“你这么说,好像也可以。”贺老喃喃,“还有之安呢。”

“对呀。”贺衡劝道,“当初您挑选继承人的时候,不也有培养家族里其他小孩的打算吗?”

贺老这次没说话,只是轻轻拧着眉。

良久,他叹息:“可喻沉不喜欢他。他让我出面帮他牵线,和旧时代的地主恶霸有什么区别?”

贺衡笑了:“这种想法确实不应该有。追人还是要看自己的本事。”

“你说,他会不会几年后就不喜欢喻沉了?”贺老抱着一丝希望,“他还年轻,感情这种事变数很大。”

贺衡思索片刻,在手机中将贺臻的病历调出来。

“小臻的抑郁症是三岁那年患上的,当时医生说如果不及时干预,会发展成孤僻症,对以后造成很恶劣的影响。乔治医生帮小臻疏导了两年,但效果不明显,抑郁症指数也越来越高。直到小臻五岁那年喻沉来了,他的情况才好转。”

贺老凝重地看着那些诊断证明,眼底蒙上一层愕然和后怕。

他接管贺臻的时候,贺臻已经好了。

他不知道贺臻曾经这么严重。只当是小孩叛逆期,不愿接触别人,是性格原因。

“乔治说,小臻当时的病情已经呈现躯体化,最严重的时候萌生过厌世的情绪。”贺衡抿了抿唇,“他依赖喻沉,喜欢喻沉,其实也正常,不是短期的冲动。如果喻沉真是小女孩,两人关系应该不会这么亲密。”

乔治医生的病历记录得全面细致,两人的对话都一字不落记在里面。

贺老目光落在一句话上。

四岁的贺臻说:“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愿意爱我,庄园里的小朋友看见我就跑,说我是魔鬼。我经常在梦里问妈妈,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

“您的两个儿子得知您想把继承权交给小臻后,在他身边安插了很多眼线。曾经庄园里有位工人的儿子和小臻玩了一天,第二天就被辞退。至此,那些佣人都叮嘱自家孩子,不许跟小臻说话,看见小臻就要跑。这些都是当时小臻被下毒时,前管家徐凯招供的。我怕您太伤心,见小臻现在有喻沉陪着又这么开心,就没跟您说。”

贺老不想再看,将手机还给贺衡。

转瞬间,两行浑浊的热泪掉在腿上。

“他的抑郁症已经好了,应该不会再…”

贺老嗓子越来越哑,最后已经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