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知道还没有能碰到床边的水杯,忽然有冰凉的触感贴上他的手背,然后温水壶就被塞进他的掌心。
严岁枝在混沌的意识里面迟钝思考,察觉到应该是有人进到他房间了,但是视野模模糊糊,费劲地去辨认眼前的重影,才勉强拼凑出苏微风那张漂亮的脸来,正目光清亮地看着他。
“学长。”
严岁枝条件反射似地,猛然清醒了大半,手里面一抖险些温水壶都掉了,还好苏微风眼疾手快,又把他给捞了回来。
“学长。”他忍不住叹气道:“你自己要喝的,倒也不至于——”
倏然间,他察觉到严岁枝灼热的视线,轻轻地侧眸看去。
这才发现严岁枝这几天是真的很憔悴,原本棱角分明的脸有点脱相,深邃的桃花眼在阴影中竟是显露出几沉郁,仿佛还带着未消的怒气,偏偏眼尾是红的,又像是苦涩委屈。
严岁枝真没想到他会来,第一反应竟然不是高兴,反倒是前所未有酸涩发胀,跟苏微风接触这么久,他早就学会从本质看问题。
苏微风来看他,当然不会是因为突然良心发现或者改变主意,又觉得喜欢自己了,他的那番剖析陈述再精准不过,他这个人压根就没有心。
所以多半就是工作上有事才来的。
“怎么了。”严岁枝强行压抑着酸楚,嗓音嘶哑地开口,“食堂有什么搞不定的事情吗?还是需要我去做别的?”
苏微风都还没有开口,被他这话说得顿住,片刻后才温声道,“学长,我才跟你哥哥保证过说话要委婉点,但是你不给我这个机会。”
严岁枝一听便知道自己猜中了,刹那间气血汹涌,呼吸急促地盯着他,竟是想笑,唇角却死死地抿着半分都牵动不起来。
他甚至觉得神经剧颤和绝望,所以早知道苏微风真的半点感情都没有,从前他都在期待些什么呢,刚刚为什么又会不死心升腾起丝丝侥幸呢。
苏微风的目光落在他攥得发白的骨节上,随后又细细端详着他这张死气沉沉又愤怒的脸,最终走过去坐在他的身边,察觉到他身体蓦然紧绷起来。
“先喝水吧。”苏微风将温水瓶重新递给他,眉梢微动,“嗓子都这样了,不觉得疼吗?”
安静很久,严岁枝从他手里面接过来,温水从喉咙里面缓缓淌过,总算是稍微缓解了点灼热的疼痛,旋即额头被冰凉的手背覆盖,是苏微风在感受他的体温,看还有没有发烧。
应该还好,就是发热体虚,苏微风稍微放了点心,迎上他漆黑幽邃的目光,这才接着开口,“我虽然有时候确实在工作上欺压得比较狠,但还是比较尊重个人意愿,最起码生病还是得让人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