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大概是游礼太久没有听到他这样讲话,又或者是他语气极轻,有那么刹那竟真有种在家人面前的松弛感,让游礼猛然侧头看他。
旋即紧绷的肌肉也逐渐地松懈下来的,想要说点什么,最终却只是低垂下睫羽,抿了抿唇,感受到心脏弥漫出复杂的期待和落寞。
苏微风竟然还要在家吃饭。
就从那天讨债团上门开始,苏微风就跟幡然醒悟似地,在家吃饭的机会就很少,更别说上次游礼无意识模仿严岁枝的口味,还被苏微风羞辱,都以为自己没有机会再做饭了。
但是苏微风好像就真的完全不在意,换好鞋子坐在阳台看视频,游礼从冰箱里面取食材的时候就能看到他,垂眸等待的样子很安静。
游礼激动又不可置信,回到厨房甚至都想多烤两份蛋糕来宣泄这份喜悦,但是当他模具都已经拿出来,又慢慢地停住。
眉峰的喜悦逐渐淡去,反倒是紧紧地皱眉,迟迟没有动作。
不对劲。
不管他是做饭也好烤蛋糕也好的,熟练得都像是刻进他骨子里面,变成下意识的反应,因为这是他十几年间日复一日养成的习惯。
但是短短数日的时间,苏微风突然就将这些习惯全部打破了,就连只是一顿在家吃饭,竟就已经变成能让他欣喜若狂的事情!
这种认知让游礼觉得可怕,他豁然直起身来,抬腿怒气冲冲就要朝着苏微风走去,然而距离阳台还有很远的时候,却又硬生生停住。
其实失控早就不是今天开始的,而是讨债团上门的那天,苏微风突然抄起擀面杖把他们揍了个落花流水。
从此他就再也不是笼里面漂亮的金丝雀。
是破茧而出、振翅欲飞的蝴蝶。
大约是动静响亮,阳台上的苏微风看了眼,惊得扔掉平板急忙跑过来,试图把他扶到沙发上坐好,担忧地道:“游礼哥哥你没事吧——”
话音未落猝然停住,游礼用力握住他的手腕,尖锐的痛苦让他额头满是汗珠,英俊的脸变得阴翳吓人,就连目光都是沉沉的,“少爷。”
苏微风安静地等待着,注视着游礼眼底狂躁的风暴,他像是积攒着无尽的狂怒和暴戾,几乎是要像火山般喷薄而出。
可无数质问的话语拥堵在胸口,都快挤炸了都无法发泄,游礼下意识地用力,像是都要将他手腕捏碎,到最终却只是从牙缝中挤出近乎崩溃的字眼,“少爷,你究竟怎么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