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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行的时候,楚湛跟随押送犯人的队伍,徒步走过五个县,等着姜闻笑口渴或者饿了,他就去打些野味或找点水过来。

楚湛没有管楚少青死活,父子俩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

姜闻笑明白,楚湛虽然嘴上不懂要说什么,但他心里把家里遭难的罪责,全都归咎于楚少青了。

她没有急着催促儿子离开队伍,就是想抓紧最后在一起的时间,尝试让楚湛理解他爹做的这些事,是为了天下百姓。

但这很难,这爷俩虽是父子,却一个胸怀天下,一个与世隔绝。

楚湛从小就不太懂如何跟人打交道,在他的世界里,花鸟鱼虫,都比人好相处。

在经过第五个县的时候,姜闻笑决定暂时放弃缓和楚湛对楚少青的愤怒,她把信交给楚湛,让他立即去凤川。

可是楚湛接过信后,没有吭声,仍然跟随她的队伍南行。

她儿子性格偏执,虽然多数时候很听话,但如果他真的不想答应她的某个要求,他就会像聋了一样,坚持自己想做的事。

这让姜闻笑很头疼,她从好言哄劝到大声呵斥,全都行不通,最后只能请求官差配合她,一起吓唬楚湛,就说楚湛这么跟着她,不符合规矩,会判姜闻笑加长服役时间的。

这才总算把楚湛撵走了。

可是行至第七个县那晚,姜闻笑半夜醒过来,又看见荷叶包裹的烤野味和干净的水,被人偷偷摆在她脑袋边上。

“你出来吧阿湛,”姜闻笑无奈地对着周围黑暗而沉默的空气,平心静气地说:“娘不凶你了。”

楚湛就闷闷不乐地从一棵树后走出来。

“你不能跟娘一起去南边。”姜闻笑苦口婆心地解释:“你现在是积攒修为底子最重要的年纪,耽搁不起。娘要去服苦役八年,没准明年陛下开恩,娘立刻就回来了,你带着信,先去找你外祖母,她会替娘照顾好你。”

“我不用人照顾。”楚湛低着头,注视自己脚尖踢动的石子,不悦地闷声反驳:“我可以照顾你。”

姜闻笑皱眉急道:“娘不需要你照顾!”

楚湛闻言忽然抬起头看她,沉默了一会儿,他神色认真地提醒她:“别人也不需要我。”

姜闻笑一下子懵了,她张了张嘴,一时间居然说不出话来。

楚湛见她不再反驳了,立即据理力争:“除了你,没人想要见我,如果我去凤川,你爹娘很快就会更讨厌你。”

“你……”姜闻笑张口结舌:“你不可以这样说话明白吗?我爹娘对我有怨气,那是我们之间的事,但他们会喜欢你的……”

可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觉得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