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楚之没空吐槽赵白鱼当黄雀还自比为螳螂的话,只焦急地劝说:“扬州那会儿,您不是说郡王府的门随时恭候?意思不就是说您胸有成竹,局面都在您掌控中,您想破局应该很容易的吧?小赵大人,您就发发慈悲,积德行善,救救大伙儿?”
赵白鱼:“我实话跟您说吧,我要是有办法能破局,当初就不会甩开这烂摊子了。”
郑楚之脸颊和眼皮都在抽搐,赵白鱼终于承认他当初假装被耍是为了甩开烂摊子,可郑楚之宁愿他别说,宁愿他是真有后招等着。
赵白鱼忽地问:“郑大人,您也说句实话,您希望我解困究竟是为无辜的两千多人还是为您自己?”
郑楚之:“自然是为他人!”
赵白鱼笑笑不说话。
郑楚之支支吾吾:“为他人……也是为自己好。”
根本目的还在于自身利益,这是人之常情,说到底郑楚之还可以再狠心一点,趁机解决太子党再扶持自己人上位,但他良心未泯,还知道来郡王府求助,不能用太苛刻的道德去约束他人。
赵白鱼垂眸,脸上已经没什么笑意,意兴阑珊地说:“我的确没有好办法,无论是司马骄还是安怀德、靖王之流,所作所为都是在陛下的底线横跳,您当初积极揽过这案子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死很多人。”
郑楚之脸色苍白:“我没想到会冤死这么多人……小赵大人,不瞒您说,我征战沙场数十年,手里没有上万也有数千条人命,不怕手染鲜血,更不怕亡魂索命,因为我知道我所杀非无辜,我出师有名。但这次,我的确怕了。”
起身,郑楚之对赵白鱼作揖鞠躬,“我还是那句话,小赵大人,您有怨尽管冲我来,我求您发发慈悲。”
说完,郑楚之走了。
望着郑楚之佝偻且苍老许多的背影,赵白鱼忽然想明白郑楚之这样一个蝇营狗苟的官为何能在冀州军里当了几十年的将军。
海叔替换赵白鱼的茶水,轻声说:“郑楚之还算有种,不过官场尔虞我诈,本就凶险。这次事关靖王和淮南屯兵,桩桩件件都刺激元狩帝的杀心,眼下谁都想从浑水里爬出去,唯恐慢一步被淹死里头。小赵大人,您已经置身事外,就别再回头,那些人被冤死也和您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