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那人却生得颇为普通,是丢进人群里,很快泯然众人的那种。
只是某一瞬间的背影,实在相似,就跟陆大人活过来了似的。
长顺不由得想起了陛下。
每年清明及陆大人的忌日时,向来勤政的陛下都会推掉所有杂务,去到陆大人的墓前,默默不语地看很久,也不说话,但那沉默的背影,叫人看了就跟着难过。
有种心如死灰、渗透着绝望般的寂静。
分明陛下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
今年清明时,长顺守在后面,终于听到陛下无意识地轻声问了句:“老师,你是不是不肯来见我?”
方知道陛下这三年来,似乎从未梦到过陆大人。
他那么放在心尖尖的人,却在一别之后,再未见过,尸体都是焦黑的……长顺光是稍微想想,就能有三分感同身受。
他忍不住想,若是陛下见到了这个人,会不会稍微高兴些,有几许慰藉?
毕竟这人的背影,和陆大人的确有那么几分相似。
思来想去,长顺还是让人去远远地盯着方才那人,留意对方的踪迹,但千万别惊着对方,然后换回了大总管的衣裳,带着牙牌,匆匆进了宫。
皇帝陛下正在南书房内批阅着奏本。
书房内安安静静的,唯有香炉里焚着的梅香在浮动。
长顺把伺候的安平换下来,低眉顺目地在旁边伺候笔墨。
今日长顺不当值,却从宫外跑来回来,一看就有异。
皇帝陛下淡淡看他一眼,没有开口,翻看完手里那本又臭又长的奏折,不悦地丢开那玩意:“朕看你似乎有什么想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