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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传根那个老头更是稀奇,整天乐呵呵地,一副要当爷爷的高兴模样,他也不主动找到江流的新家去,而是和村里其他人旁敲侧击地打听大儿子一家的情况,问问大儿媳妇最近反应怎么样,他的两个大孙子闹不闹腾, 问问大儿媳妇的肚子有没有开始臌胀,他的俩孙子长得好不好。

你说他那么关心自己的孙子,早些年为啥那样漠视自个儿的媳妇磨搓老大一家啊,他媳妇不是后娘,他也不是后爹,这么多年也没关心过这个大儿子,现在是看江流能耐了,想要补偿讨好不成?

年纪大点的长辈倒是有些想法,毕竟江家两口子态度转变的最关键愿意还是因为徐秀秀怀上了江家的骨肉,有孩子没孩子长辈的态度是不同的。

早些年,江家二老偏疼幼儿幼女,可对待大儿子的态度也过得去,就是老大两口子结婚那么久一点动静都没有,相反后来嫁进门的王雪梅接连给江家生了俩个儿子,慢慢的,老两口的偏心就更加明显了。

连原本还算重视长子的江传根也渐渐不说话了,在他们这样守旧认死理的人看来,老大江流没后代,将来他们老两口包括江流夫妇俩能够依靠的都只有二房的俩个孩子,付出再多,牺牲再多,为了将来晚年着想,都是应该的。

不过大伙儿再怎么猜测江家老两口的想法都没用,现在木已成舟,被他们百般嫌弃的大儿子出息了,夫妻俩也没有厚着脸皮求和好的意思,两边都太太平平,似乎也挺好。

这些事在村人的嘴里过了一圈渐渐也没人提起了,大伙儿卯着劲赚钱,也想像江流那儿,建一个宽敞漂亮的二层小楼房。

直到,年前一个劲爆的消息从县城里,逐渐扩散到了乡下。

乡镇小学整改的消息大伙儿都清楚,尤其是江流所在的三大队,因为经济宽裕的缘故,家里的孩子几乎都被送去念书了,上面要整改老师,将没能力的从教师队伍中驱赶出去,这对大伙儿来说都是一件大好事,可对那些没什么本事,却混在教师队伍里的人来说,却未必了。

这个消息,正和那些心存不安,想要动歪脑筋的人有关。

也不知道是哪个大胆的,往市教育部门寄了一封匿名的举报信,正巧省里的监察部门下来地方检察,看到了这封举报信,信中举报了太丰县教育部门的几个小领导,说他们收受好处,存在漏题行为。

这封举报信很快就引起了上面的重视,在几番排查之后,受贿的几个公职gān部很快就落马了,只是其中俩个提早一步接到风声跑了,现在还在追捕过程中。

在全国上上下下改革的重要节点,居然有这种蛀虫的存在,动摇的还是国家教育的根本,上面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几个受贿的gān部马上就被看管起来,另外两个在逃的也加大了追捕的力度。

除此之外,行贿的老师们也没讨得了好,不仅行贿的钱不能退,还直接取消了考试资格,撸了老师的工作。

他们中的一些人认认真真准备考试未必考不过,只是看到那么多人都想办法托关系塞钱,一时没忍住才犯了糊涂,可规矩就是规矩,尤其是严打的这些年,但凡被揪出来行贿过的,都成了儆猴被杀的那只ji。

“老叔,你家老二在咱们公社小学教,这件事闹那么大,不会和他扯上关系。”

种地的间隙,有人朝江传根问了一嘴,边上的人挤眉弄眼的,也纷纷停下了手头的活儿,竖起耳朵听。

江海虽然是队里唯一一个老师,可是他在大伙儿心中的风评却远不如他哥江流来的好,以前如此,现在更是如此。

那小子或许是读了几年书的缘故,觉得自己是文化人,向来不太爱搭理他们这些泥腿子,可他也不想想,要不是他家几个泥腿子供他念书,现在他能有能耐抬着下巴,用鼻孔看人吗。

尤其这小子还没良心,他大哥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也没见他对江流有什么感激之情,他和他那个妹子一样,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偏偏江传根两口子看不透这一点。

“那得多少钱啊,咱们家没钱,这件事和我们家江海可没关系。”

江传根哪里会认啊,摇着头以没钱这个理由解释道。

“那倒是,听说警察从那些人家里搜出来的钱装满了好几个箱子呢,不少人都指望这份工作糊口,拼尽家当也要保住这份工作,可不是把家底都给送过去了吗,你不拿个三四百的,人家还不愿意收。”

说话的人也不知道信没信:“去年老叔你们分家的时候老婶还说没钱,只分了流子两间房呢,老婶还因为没钱都舍不得让流子去看病,这种情况下你们怎么可能会有钱让江海开后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