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面露悲痛,再次躺地上哭嚎了起来。
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刚刚看苗彩凤哭的那样凄惨,还想着即便偏心眼,她对大儿子也是有感情的,可这会儿大夫都说了送县城可能救得回来,老太太反而果断的拒绝了,这些年江流夫妇累死累活的挣工分,哪能一分钱都不攒下呢,归根结底,还是苗彩凤觉得没有给这个儿子花钱的必要。
“流子受伤也是因为出工修水坝的关系,治病的钱,我去公社问问,能不能报销一半,至于剩下的,我听说县城的医院有规定,可以先治病,再付钱,手里头没有钱的农民,可以每个月从工分里划扣,直到还清为止。”
管大牛毕竟是队长,江流又是为了修大坝受的伤,他要是不管,队上的人都会寒心。
“治,一定得治。”
一声沙哑的女声打破了沉寂的氛围。
徐秀秀几步上前,噗通一声给队长管大牛跪下:“队长叔,求求你开条子,不管能不能把流子救回来,我和他都记着你这份恩情,至于治病的钱,就按照队长叔您说的从工分里扣,只要我还活着,总能还清这笔债。”
徐秀秀想好了,反正他们夫妻俩再卖力工分的实惠也到不了他们夫妻的头上,而且江流这人虽然愚孝,却不像乡下许多男人那样有打老婆的习惯。一旦江流死了,她必然会被娘家安排着再次改嫁,作为一个结婚十年都没能怀上一儿半女的女人,她改嫁的选择也就那些脾气bàonuè游手好闲的二流子了。
与其这样,还不如送江流去看病,到时候治病欠着大队的工分,她娘家想要带走她改嫁,队上也不会同意。
她的一生就那样了,徐秀秀的脸上暮霭沉沉,没有半点生气。
“欠钱的是老大一家,和咱们可没关系。”
听到儿媳妇的话,苗彩凤的脸色顿时就难看了许多,儿媳妇都那么说了,她这个亲娘总不至于还阻挠儿子看病。
不过那可是县城大医院啊,谁知道看个病能花多少钱,苗彩凤就怕这成了全家人的债,拖累了小儿子江海和小女儿江娟。
大伙儿也都猜出了她的小心思,看着一旁沉默不语的江老头,心里越发不屑这对偏心眼的爹妈。
“成了,赶紧把人抬上牛车。”
管大牛没有再耽搁,赶紧让自己儿子赶来了牛车,然后拿了点钱和票跟着徐秀秀一块坐到了牛车上。
江传根和苗彩凤夫妇似乎是怕去了医院就得出钱,支楞在一旁不动。
管大牛见状直接让儿子赶起了牛车,也没等这对偏心眼的夫妻。
“我家流子真是命苦啊,怪我这个当妈的没用,我这心啊,和刀割一样。”
即便牛车已经驶远了,牛车上的人依旧可以听到苗彩凤在他们离开后骤然响起的哭嚎声,仿佛生怕旁人不知道她“疼”江流似得。
牛车上的人心事重重的,谁也没瞧见,本该“昏迷”的江流,这会儿嘴角流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第2章 愚孝男2
躺在牛车上的江流gān脆地吸收起了原身留给他的记忆,以及他在这个世界的任务。
原身是家里的长子,按理应该是家中长辈最信重的那一个,可原身运气不好,当初生他的时候他妈难产,差点没死在产chuáng上,原身刚出生的时候家里的老太太还健在,所有事情都是老太太一手包办的,和亲妈的感情淡薄了一些,后来老太太去世了,他妈苗彩凤也早有了更贴心的龙凤胎,对于这个最恨的婆婆养大的儿子,自然也谈不上亲近。
一开始,原身的父亲江传根还是挺重视这个大儿子的,可耐不住一天到晚有个人在他边上chui枕头风,时间久了,江传根也觉得家里那对带着大福气出生的龙凤胎会比这个长子更出息,给他带来更多的荣耀,加上长子结婚十年,都没能生个儿子,而次子江海却十分能耐的给他生了两个孙子,就算是考虑身后事,江传根也不敢寄希望于这个很有可能断子绝孙的长子身上。
在原身的一生中,大半的时间都是在为家里做牛做马,他渴望父母的疼爱与重视,也渴望有一个流淌着他的血液的孩子,只可惜直到他死,他也没有等到这两个愿望的实现。
江流如同一个旁观者一般看完了原身的一生,不仅没有什么同情的想法,相反还想送他两个字——活该!
相比较他童年的处境,原身这个情况根本就称不上难,不就是爹妈弟妹跟着一块吸血吗,他有一百种方法将这些臭不要脸的甩开,可这个傻蛋,不仅傻乎乎的顺从这些所谓亲人的安排,还扯着自己媳妇跟着他一块无私奉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