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没能成功孤立亚特伍德,那伙子无赖之徒还故意把舞会的事传到东伦敦。那地方虽然是城里,可谁不知道伦敦东区乱的很,是贫穷和犯罪的温床。那些普通的穷人不会对一个乡间的舞会感兴趣,也拿不起门票;但一些赌鬼、流氓和罪犯可说不准,假面舞会正招这些恶棍喜欢。

班纳特先生等一些有识之士在事情发酵一两天后也意识到这点了,尤其亚特伍德呼朋唤友召来一堆坏蛋住进了梅里顿的旅馆。他们简直不敢设想后果,这个淳朴富饶的乡镇会被这些人糟蹋成什么样子?

金先生躲在他家里的书房不出时。绅士们就联合起来,赶忙跟病弱的老镇长商议。先生们争论了半天,认为不能取消舞会。

假面舞会太受欢迎啦,大家意识到取消舞会带来的恶果太大,他们承受不起:一方面整个梅里顿都会背上失信的名声,商店买卖、庄园出租乃至于绅士们的农庄都会受影响;另一方面取消舞会正给了那些恶徒闹事的理由,更可怕的是如果亚特伍德有心鼓动联合这些人,那么绅士们就别想再整肃规矩梅里顿的风气了。

于是,绅士们只好想出一个抬高票价的法子,以此来筛掉一些人。又要求所有来宾必须穿戴礼服,尽量名正言顺的将那些个没正行的无赖挡在门外。他们学亚特伍德印制了一些正式单页,投放到隔壁镇和伦敦,还时髦的在报纸上刊登了消息。

连日外出后,有一天班纳特先生满是疲倦的回到家里,跟女儿们说:“梅里顿公共聚会的门票从来只是象征性的收十便士,我们把它提高到了十先令,半英镑的价格足够令大多数人却步。亚特伍德散播消息时没想到票价,他的那些恶棍朋友们为此很怨怪他家,听说小亚特伍德们已经跟他们召来的朋友打了一架——谢天谢地,那些人离开梅里顿了。”

“我们还在报纸上刊登了消息,写明了票价、时间和舞会要求,尽量堵住亚特伍德的坏点子。但愿一切能顺利。”

“半英镑?”姑娘们失落极了,这可太贵啦,如果她们全都参加的话,一家子就要35个英镑。

班纳特先生严肃的看向玛丽、吉蒂和莉迪亚:“我从来没打算准许你们三个去舞会!事实上,如果不是金先生鼓捣出来这件事,所有人都得尽力弥补,就连简我也不答应她去。不管是普通舞会还是假面舞会!”

简和伊丽莎白都忙看向父亲,简说:“爸爸的意思是,我得去?”

伊丽莎白也问:“我呢?”爸爸唯独落下自己,这很怪。好像有叫自己去的意思似的。

班纳特先生捏捏眉头,显然有些不情愿,他说:“未避免这场舞会万一出现太冷清的情况,大家商议都去,连同已经进入社交界的孩子们。”这次补救很是花了一笔钱,这笔钱将从舞会门票的钱里补上,于是先生们只好约定都去。再来也免得有外来的客人买票参加却因不够热闹而觉得上当受骗。

“莉齐,”班纳特先生看向最喜爱也最倚重的次女,“我希望你能陪着简一起参加。”

不等三个小姑娘们抗议,班纳特先生又说:“你们大姐,性子太柔和了,不懂怎么拒绝人,这叫我很不放心她,而且她太好辨认啦。”

的确,简虽然不是日耳曼人后裔的金发碧眼,但她那一头长发的颜色却是难得正宗,璀璨的像是太阳神赐下的光辉,无论走到哪里都很显眼。

班纳特先生生怕舞会上有诸如亚特伍德儿子这样的人缠住简不放,他和班纳特太太难以时刻看着简,只有年轻姑娘可以。而年轻姑娘当中,谁又比得上莉齐更可信更适合呢?班纳特先生很信任次女,她能保护好自己和姐姐。

伊丽莎白眨眨眼,站起身,一手背到身后,对简做了个花式吻手礼的动作:“我的荣幸,亲爱的小姐。”

班纳特先生沉重的心事终于放松了一些,他看着女儿们笑闹,忍不住摇摇头。

这回,就连最热衷于在舞会上挑选未来女婿的班纳特太太,也偃旗息鼓,她倒对这种花儿呼哨的假面舞会不太感兴趣,因为这不能够判断一个年轻人是不是体面人,连长相也看不到。

伦敦城里,查尔斯·宾利看到报纸上“梅里顿假面舞会”的消息,兴奋的脸都红了。他连忙告诉姊妹们,邀请她们一同参加。然而只有他的姐夫赫斯特先生感兴趣,而路易莎、卡罗琳姐妹都兴致缺缺。

卡罗琳·宾利十分厌恶那个叫她丢丑的地方,她强烈阻止哥哥前去,“你在那里可结交不到什么有用的人,查尔斯。一个乡下的舞会有什么值得我们前去的,认识那些粗陋无礼的乡下人么,哈……你若是打定了主意,那就只能独自一人前去,我敢说你会失望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