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白诧异极了,忙道:“爸爸,那座房子主人还算爱惜,养护的很不错,虽然小点,可我们暂时不需要太大的地方。面包商先生也是有信誉的实诚人,和他做交易并无不妥。我们为什么要放弃呢?”

“梅里顿的商铺可不太多,大多数代代相传,愿意出售的很少,如果我们错过这次机会,兴许要等很久。”面包店旁边就是女帽店、布料店,是整个梅里顿最好的位置。

班纳特先生摇摇头,“不在于店铺或者面包商本身,莉齐。你还记得金夫人说的那件惹你妈妈不高兴的事吗?那户灰溜溜从梅里顿搬走的人家的确要回来了,不仅回来,还要把原来的店铺买回来。”

“汉娜夫人伞店?”伊丽莎白说,“可我记得那间伞店很大,并非面包商先生的铺面,似乎与我们不相干。”

汉娜夫人伞店因为丑事在她小时候就开不下去了,伊丽莎白实际上并无印象,翻遍记忆也很模糊。

“可原来的伞店就在面包店隔壁。”他父亲说,“莉齐,你大概不了解,汉娜夫人伞店的原主亚特伍德实在不是个好人。他不仅刻薄寡情,害的三个侄女病死在寄宿学校,从梅里顿搬走后,变得更加卑劣了。原本他亲戚的财产落不到他身上,好几个血缘同样亲近的先生有继承权,但他设法让自己的儿子引诱了亲戚家的姑娘,为了唯一的孙女,那位老先生只好立下遗嘱叫他继承财产。”

“伞店现在早变成了布料店,布朗太太也并没有要出售的意思。但亚特伍德实在令人鄙夷,他看中布朗太太的生意不错,立意要把店铺买回来。据说他还有意也经营布匹生意,那家店铺够大,可以隔开一半做伞店。有人不停的骚扰,女客们都不敢光顾,生意受到阻挠,布朗太太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伊丽莎白不敢置信:“镇长和治安官先生不管吗?那可是梅里顿的公众共同选举的官员。”

班纳特先生面色沉重,他说:“镇长年纪太大啦,从去年就开始生病,而副镇长先生收了亚特伍德的好处。至于我们的治安官,他一心想到隔壁大镇上去,不知道亚特伍德向他许诺了什么,对布朗太太的求助根本不置一词。”

顿了顿,父亲说:“镇上的绅士们,已经决意重新选举好的官员,但这需要时间。而我得说,恐怕亚特伍德会得逞,布朗太太才花了一大笔钱用来订购货物,她没有多少钱与亚特伍德相抗。这样就算我们选举出来称职的官员,也不能阻挡他回到梅里顿。”

“况且,我也在联名信上签了字,这恶棍是个小人,他必然有心报复。在朗博恩我们自然不怕,可若是梅里顿……这桩产业又是你们姐妹的,莉齐,我不能冒险。你们姐妹的名誉和这桩产业之间,我必须选择前者,一丁点的空子都不能留下。”

班纳特先生没说的是:亚特伍德不止一个儿子,他这些儿子们的性情也十足像父亲,品行卑劣,最近班纳特家女儿们的好名声正传扬着,做父亲的不得不防。对于亚特伍德一家来说,买下店铺只是第一件事,重新在梅里顿站稳脚跟的最好的途径无疑是跟有名望的人结亲。朗博恩在这家子眼里可是一块香喷喷的肉,班纳特先生不肯留一点借口叫他们攀上来。

伊丽莎白明白事理,虽有些遗憾,但也只好如此。

可父女俩交谈过后的第二天,金先生家就打发人送来了请柬。

竟然是要在这时候举办公共舞会,以梅里顿镇长先生的名义,金先生一家召集举办。而金夫人很看不起的原伞店主亚特伍德一家则是“贵客”。

这种舞会的方式倒很常见,若是新搬来体面的人家,附近的邻居们就会举办一场这样的舞会把新邻居介绍给大家,算是促进新来的人家融入本地的一种友好欢迎方式。

但朗博恩附近的二十四户人家,几乎都不齿亚特伍德一家。不知道金先生为何改变了主意,竟然主动召集起来。

为此,金夫人还特意登门拜访,班纳特夫人狠狠的出了一口气,讽刺的金夫人几乎要下不来台。最后也并未说准是不是接受邀请。

似乎看到邻居们的抵触,这场公共舞会居然改变了形式。

不知是谁的主意,效仿盛极一时的法国宫廷假面舞会,要把这次舞会也办成一场盛大的假面舞会。

这样新鲜的舞会,顿时就叫太太和小姐们意动了。

不仅如此,还传言说会在城里拉来些体面人参加舞会。这将是本地近几年来人数最多、最新奇的一场活动。

这样的假面舞会,可以尽情娱乐,而不必顾忌社会地位和关系远近。一瞬间就在邻里引出巨大的议论,大家都兴致勃勃。那些还没正式进入社交界的小姐们尤其激动,这样的活动她们也可以参与,只要面具不掉下来,没人会故意揭露身份。若是有人甘冒不韪,其他人也不会理会这种粗鲁不规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