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昨天莉齐小姐和姐姐妹妹一起为玛丽小姐做了一件很漂亮的裙子!”希尔太太说,“依我看,莉齐小姐可没乱花钱。”
但她的好心白费了,班纳特太太脑子里乱哄哄的,额角的神经一跳一跳的疼,全没能听进去。
班纳特家的所有小姐都在期待伊丽莎白承诺的焕然一新,她们围着她,姑娘们居然都没有下楼去。这无疑使得太太没了该发牢骚的对象,班纳特太太还要准备招待客人的东西,她很快就失去了埋怨的热情。
楼上的小姐们还不知道又逃过一劫。她们看伊丽莎白用梳子细细的把玛丽浓密卷曲的头发梳通。伊丽莎白动作轻柔利落,不像玛丽自己或女仆萨拉梳头的时候那样总会扯痛头皮。
很快,最小的两个妹妹也羡慕起来,她们一左一右抱着简,央求她也给她们通头发,小姑娘们很享受梳齿划过头皮的舒服感,却都没有这样的耐性——班纳特小姐们个个长了一脑袋旺盛的头发,这尤其得感谢她们的爸爸,班纳特先生是少有的不秃的中年绅士。
五姐妹都有些自来卷,但玛丽不会打理,乱蓬蓬的小卷发总是挂在额头上、两鬓边,把眼睛都遮住一些,使本来就不自信的小姑娘看起来更像个躲在阴暗处的灰老鼠。
伊丽莎白把这杂乱的刘海中分成两片,长的暂时梳到后面去,短些的头发用发卷卷起来——她并没有给玛丽做这时候最流行的两侧垂发卷,垂发卷更适合大些的姑娘,能使少女看起来更温柔娴雅。而玛丽年纪尚小,脸型也是最标准的鹅蛋形,两侧几排本意在强调横宽的垂发卷会使她看起来顶着个上宽下窄的脑袋。
简分神看伊丽莎白的两只手来回交叉,就像昨天编那条新鲜别致的络子时一样:只一晃眼,一条盘着头顶的细发辫就在她手中成形了,紧接着就和其它头发汇合,编成一条多股的发辫,用深绿色的缎带束尾,松松的垂在玛丽的右肩上。
伊丽莎白轻轻用手把头顶的头发和大发辫弄的松一些,盘发、松散的卷发,以及小丝带,清新别致,就算还没带上配饰,也足够娇美漂亮了。将发卷解下来,额角松哒哒的掉下来两串小卷,伊丽莎白用手拨弄的更自然一些,就给玛丽平添了些俏皮可爱的味道。
“真好看!”姐妹都说。
伊丽莎白笑道:“玛丽的发量多,简单的编法也好看,要是头发少的话,头顶这里就显得贴着头皮,光秃秃的啦。”
玛丽想凑到镜子前去,伊丽莎白忙摁住她,“亲爱的,还没弄完。”
简和几个姑娘就眼看着伊丽莎白用两条细蕾丝,飞快的编成一朵小花,然后用一根小铁丝固定住长长的花边尾端,铁丝带着花边轻易穿过玛丽头顶的小盘发辫;那朵蕾丝编成的小花卡在鬓角处的发辫上,伊丽莎白轻轻用花边绕了一段,然后将铁丝摘下来,双手飞快又结成一朵小花……就这样,盘绕过头顶的发辫就像添了一条藤蔓玫瑰王冠一样,简直美极了。
剩下的长长的蕾丝带子被伊丽莎白打成漂亮的蝴蝶结,藏在大辫子根部下面,使得只用深绿缎带束住的大辫子也变得更别致耐看了。
“你怎么想到的,莉齐?”姐妹们都围着玛丽看。
而玛丽的五官被发型衬托的更明显,姐妹们这才发觉原来玛丽的五官长得十分精致,甚至不输简。
“太美了,玛丽!”莉迪亚和吉蒂大叫,“简直不可思议!”
“乱蓬蓬的头发下藏着宝藏,就好像被砂砾遮挡的珍珠。”伊丽莎白轻轻揽着小姑娘的肩膀,把她带到班纳特夫人化妆室里的大玻璃镜前。
“天哪!”玛丽看向镜子里那个女孩,这是我吗?简直就像个公主!
“还没完,亲爱的,我想你的小脸蛋也需要一些修饰。”伊丽莎白请她坐下。
但这话引得简和玛丽都看过来,简连忙拉住伊丽莎白:“莉齐,这就足够了,淑女们不该在脸上捣鼓,尤其那些、那些……”
伊丽莎白瞬间明白,替她说:“那些胭脂?”
简点点头,只有那些出身不好的女人才涂脂抹粉,比如交际花、女演员和妓女。
伊丽莎白忙说:“我当然不会,胭脂盒可不会出现在班纳特家。只是通过一点小技巧叫我们看起来气色更好,皮肤显得更白净光亮而已。”
说着,她取出一个小玻璃瓶,那是在伦敦购买的白桦树液,这是很受沙皇俄国的名媛们喜爱的一种树水,被许多俄国艺术家和诗人赞美。伊丽莎白在后世也听说这种天然的护肤上品,在伦敦偶然遇到时,就忙订购了一些——但这种神奇的树水并不能保存很长时间,幸好英格兰气候凉爽,她才能把它带回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