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夏绿蒂不等伊丽莎白说完,就急道:
“可我有好几个妹妹,如果我嫁不出去,她们就不能进入社交场。年纪到了也不行,这会使卢卡斯家抬不起头来!”
“伊丽莎白,我能设想的最好的未来就是有一个有家财的先生向我求婚,如果他还有点地位就更好了,结婚可以让我获得体面舒适的生活——就像我妈妈那样,卢卡斯夫人的日子过得还不错,她有个舒舒服服的家。而我可以更好,只要我不生太多的孩子。”
“我还记得你去年跟我说过的话,伊丽莎白,你说你憧憬爱情,一定要嫁给一个能够相互尊重友爱,真正品德高尚的绅士。我羡慕你勇敢坦率,却不会因此而放下我自己的坚持,我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结婚就是一个体面的可靠的退路,我期盼这个退路早一点来到。”
“等到我们都结婚了,你就会发觉你完全不比我更幸福、更高贵,我们都是一样的!更可能因为我不像你怀有那种不切实际的憧憬,反而使我生活的更幸福!当我拥有了一个女人生命中该有的东西,我就会知足,那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别再跟我提你的异想天开,什么改变、上进,那是先生们该操心的事情!他们只喜欢女人在一旁支持,你的这种想法会让他们觉得受到冒犯,伊丽莎白,为了你好,我劝你以后不要再说这话吧,也收起你的那些念头,这样你才能获得幸福!”
伊丽莎白听她说的这样肯定,想到那个达西夫人记忆里的柯林斯夫人的结局,只感到悲哀:夏绿蒂刚刚嫁给柯林斯的最初几年,的确得到了她梦寐以求的舒适生活,柯林斯作牧师的俸禄足够他们体面的过活了。可随着时间推移,尤其在柯林斯继承了朗博恩的土地房屋之后,虽得到了更多的财产,但夏绿蒂期望的那种平静舒服的日子也渐渐一去不返。
夏绿蒂那辈子终于走了班纳特夫人的老路,没有儿子,朗博恩旁落。但柯林斯先生远不如班纳特先生品德高尚。他觉得大失颜面,故而迁怒怨恨妻子。从远亲那里继承来一大笔财产,本来是柯林斯先生生平最得意的事情之一,可当柯林斯太太也同他那位叔母一般,迟迟不能生下朗博恩的继承人,这种得意就转变为慌张,随着时间推移,继而变成丢脸。
柯林斯先生恼羞成怒,私底下作践妻子:不给她零用钱、像对待佣人那样支使的她团团转,无时无刻不讥讽贬低她。夏绿蒂又要照顾女儿们,又要承受这些折磨,没过几年,就老的不成样子了。
达西夫人本可以给夏绿蒂撑腰,但那时简和达西相继离世,磨光了这位夫人所有的精神气。哪怕收到昔日朋友的求救信,达西夫人也不能放下芥蒂去帮助她。
伊丽莎白一想起这些,就禁不住想要拉她一把。
“如果我们可以给自己想要的生活,靠我自己,我就可以得到舒舒服服的生活,英镑、地位都应有尽有,我们还需要指望男人吗?还需要仰人鼻息,做个附庸动物吗?”她试图说服夏绿蒂,“我的朋友,一位尊贵的贵族小姐,她有许多产业,也愿意帮助我们。我们可以体面的得到一份报酬,积攒几年,也会有不少了——夏绿蒂你很会画画,不是吗?”
可伊丽莎白没想到夏绿蒂对此很排斥,她惊怒说:“天哪,莉齐,这不就是买卖吗!你知道我们家原来做过生意,我很清楚这里头的事,现在我们好不容易脱离了那种阶层——要知道我爸爸有多不喜欢人们提起那件事,可你却要我去卖画?这多么丢脸!”
伊丽莎白急忙说:“这你可误会啦,夏绿蒂。我绝对无意叫你丢脸,那位贵族小姐也绝不会付钱来买,她喜欢你的画,送你一些小礼物,这不是理所应当吗?而那些我们用不上的东西,完全可以托我们的亲戚换成英镑——这总不能说不体面了吧?”卢卡斯先生原本就做过生意,他家的商人亲戚可比班纳特家多多了。
“更何况,如果你精练画技,我完全可以请城里的朋友送你的画去画展,这样就会有人邀请你赴一些沙龙。这难道不是提高品位,获得贵人青睐的好机会吗?”伊丽莎白试图从夏绿蒂的思维出发来劝说她。
但夏绿蒂显然没想过要走出梅里顿,转而到伦敦去,她自认为其貌不扬,不愿意去招人耻笑。因而她说:“我觉得你本末倒置了,莉齐。有钱能使我们找到更好的丈夫,除此之外,我们要钱做什么呢?等我们结婚后,所有的嫁妆都属于丈夫,只要他愿意给我们足够的零用钱,会把财产全部分配给我们的子女,即便我们有钱或没钱,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该专注的,是婚姻大事,而不是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