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念考虑片刻,想到侯府路径不熟,还需这琪官儿指点,点头应允,和常墨挟带了他一同离去。
第33章
罗文和马龙在客栈中焦急地等着,看到无念少爷和常墨回来才舒了口气,若是风少爷出了什么事,二少爷怕是能活剥了他们两个。
来不及详述原委,无念往桌上扔了二十两银子做宿费,几人拿上细软包裹牵了马匹直奔码头。
船老大睡得香甜,猛的让人摇醒惊破了好梦正要破口大骂,“直娘贼”还没出口就见白天租船的俊俏公子拿着一锭明晃晃的五十两银元宝塞在自己手中,骂词顿时吞了回去,换上一副笑脸,“公子有何吩咐?”
“马上开船!”
“行!”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船老大明白这个道理,叫醒了船上众人一通忙活,没片刻功夫船便开了,稳当当往南而去。
天色微曦时赵一鹤才醒过来,只觉下身痛得古怪,仔细一看险些气得晕死过去,连忙让人端了热水进来,又不敢让人看见,屏退了丫鬟自己擦拭。一擦之下才知不妥,不知无念用了什么颜料,那墨迹竟是洗不脱了,心下顿时又惊又怕又恨,也顾不得脸面了,忙招了御医前来诊治。
那御医是个老于世故的,见了侯爷伤势虽然一惊,却是再不做声的,只尽心查看一番,末了说道:“侯爷这伤恐要留下印记,若要去了这墨痕需得拿上好玉石磨成粉细细地磨才行,有个一年半载的功夫也就好了。”
赵一鹤这才稍稍好过些,忙命人去找那美玉研粉来用,想起这次阴沟里翻船暗悔自己轻敌,对无念愤恨不已,可回思无念床上娇态又颠倒难忘,一时又爱又恨,说不清心中万般滋味。
御医刚走下人便来回报,无念一行人已走得无踪了,赵一鹤知道追不上,只得另想法子报复。
这晚正赶上顺风,上船没多久便行出了四五十里,眼看赵一鹤是追不上了一行人才松下心来,各去安歇。
无念中了春药,虽经琪官儿动作发散了些,可到底没能解得完全,先是用内力压下了,后来匆忙跑路顾不得解决,这时全身松懈,欲火立时翻腾上来,躺在舱房里翻来覆去,正要自己用手释放出来,就听门外传来敲门声,“公子,您若不嫌琪官儿出身下贱,琪官儿愿侍枕席。”
琪官儿睡在无念隔壁,船舱壁薄,无念折腾的声音早就听在耳中,他本对无念心怀爱慕,这时便主动致意,企盼这俊雅公子垂怜于他,能就此收作侍童也未可知,说不得便可今生有靠。只是面对意中人,纵然惯于风月也难免羞涩,这话声到后来已是越来越低几近于无了。
无念正难受得紧,听了这话心中一动,可想到沈清云的醋劲,终究压下绮思叹道:“不必了,你自去睡吧,莫要管我,过得一时便好了。”
琪官儿满怀羞涩期待化成了空,怀着酸涩苦闷回了船舱,却再睡不着,只坐着发呆。
“我家公子一向洁身自好,况也早就有家室了,才不会做那拈花惹草的勾当,你还是安安分分的待着莫要自讨没趣的好。再让我看见你勾引公子,小心我把你扔河里去。”
常墨担心琪官儿身份有什么不妥之处,自上了船便盯着他一举一动,两人睡的也是一个舱室,方才琪官儿一番动作都落在常墨眼中,这时便出言讥讽。
琪官儿正自难过,听了这冷言冷语更加难堪,眼泪刷的下来,一滴滴砸在地板上,想起自己凄凉身世,只觉得死了才好。
常墨不见回应,翻身去看时吓了一跳,他是在武人中长大的,从来见的都是流血不流泪的粗豪汉子,几时见过琪官儿这种哭法,一声不出干掉眼泪,竟是悲凄得刺透人心。
琪官儿还只是个十五六的孩子,脸上的脂粉经过一夜奔波已掉了不少,余下的让泪水一冲露出张娇小美丽的面孔,越发显得单薄可怜,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却是空虚一片映不出任何东西。
常墨看得心惊,他比琪官儿大着四五岁,虽也是父母双亡却自小养在寨中,跟着沈清云比一般人家的孩子过得还要滋润,从未有过琪官儿这般不堪遭遇,这时也不禁后悔自己刻薄之语,待要出声安慰又不知从何说起,磨蹭了半晌坐到琪官儿身边把他圈在怀里轻轻拍抚,拿袖子去拭他眼泪。
琪官儿哭了好一会儿,终于体力不支昏睡在常墨怀里。
南下的船走得顺风顺水,一个多月的功夫已到了湖南境内。这段时间里琪官儿察言观色小心做人,他本是稚嫩少年,离了风尘之地露出孩童本性,哄得无兄无弟的常墨很是高兴,把先前的成见抛在一边,待他倒像是亲弟弟一般。船刚入沅江时无念曾起意给琪官儿些银子让他下船自寻生路,架不住琪官儿哭天抹泪一通哀求,再加上常墨一旁帮腔,只得答允到了水寨再行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