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怡笑起来:“是啊,看来我也钻牛角尖了。”
“辰辰那么聪明,更何况还有我们看着,不会有事的,别担心。”
方怡道:“我不担心,我只是有些心疼。”
赵立夏道:“既然如此,那等年后,我去跟先生说,让辰辰和立年暂时不参加会试,等他们行了冠礼之后再说。如何?”
方怡一拍手:“就这么办!不管那齐师兄是何用意,他总不可能在这里呆上九年,九年之后,谁知道是个什么光景?或许他已经不再关注我们了呢?”
……
比起方辰的傲娇,赵立年就要好脾气得多了,看着方辰青着眼圈儿,软言软语地说是自己错了,那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瞬间就让赵立年心软了,哎,谁让方辰天性单纯呢,他这个当知己的当然要多多看着他让着些他才好!
反倒是齐墨,虽然心里有千万般的不舍得,面上却还是拿乔了一番,足足冷落了他两天了才继续教些别的东西。
眼看除夕将至,沉寂多日的边关再传捷报,蛮夷的一支前锋精锐军队被老侯爷设计围剿,全军覆没,两军对峙,互不相让。
捷报传来,普天欢庆,伴随捷报而来的,还有边关将士们捎回来的家书,这无疑让更多的家庭能过个更开心的年。比如赵家,赵立冬送回来的家书是厚厚的一封,分量十足,赵立秋拿回来的时候还笑称这小子是不是过年了想家哭鼻子了,所以才写了这么厚的一封信,结果等打开一看,才发觉那叠厚厚的宣纸里竟然包裹着许多的五彩绳,全部抖开铺在桌上,原来是一根根类似手链的玩意儿,再看书信,里面果然写着这五彩绳的来由,原来赵立冬在军中听闻五彩绳有驱邪迎吉的作用,所以就趁着空闲时间编了这些,带回来送给家人,信中几番强调,要求他们务必带上。
赵立年嘟囔着:“三哥也真是,我们可是堂堂男儿,带着这花里胡哨的东西像什么样子!”
赵立秋拍了他脑门儿一下:“瞎说什么呢!这是你三哥的一番心意,不带也得带!”
方辰道:“是啊,立年,这么多的五彩绳,立冬哥要编好久呢。”
赵苗苗踮起脚,望着那些五彩绳,大眼睛亮晶晶的:“四哥你不喜欢吗?我觉得很好看啊!”
方怡仔细地家书收好,笑道:“想不到立冬在军中还学得更细心了,这五彩绳编的还真不错,来来,一人一根,都带上,有袄子挡着,也没人看得见,不会笑话你的。”
196各人心思
比起赵家一家子人热火朝天地忙着过年,王芊芊他们母女两住着的小院儿则显得冷清多了,原本还有三个下人,如今却只剩下一个小丫鬟了,另外那两个都各自回家过年去了。
小小院落并没有太多过年的气氛,常年都是静悄悄的,院门口贴了副对联,又挂了两个红灯笼,每天早晚时分,院子里会飘出中药的苦香气儿,那是王芊芊在替她娘熬中药,这类活儿原本是柳妈在做,如今柳妈被儿子接回家去过年,剩下的那个小丫鬟又还太小,做不来这种细致活儿,王芊芊便自己动手做这些。
王母陈氏今儿难得早醒,也没开口唤人,自己慢悠悠地穿上了衣服,又拢了拢发髻,这才走出门去,一眼就瞧见了那个蹲在厨房口的纤瘦的身影,眼下正值寒冬腊月,王芊芊的小脸儿被北风吹得发红,整个人都缩成一团,她身旁放着一个小矮凳,想必是觉得蹲着暖和些,一边往手里呵气,一边不错眼地望着面前的红泥小药炉。
王母陈氏只看了两眼便落下泪来,她可怜的儿啊,堂堂家族嫡女,却落魄到如同一个小丫鬟一般亲自来煎药的地步,都是她这个没用的娘,保不住自己的孩儿不说,反倒还连累了她。
王芊芊盯着面前的药炉子,思绪却飘得有些远了,自从那日见了方怡之后,她便时不时会想起那天的情形,以及方怡对她说的话,每每想起,心中都会有一股子暖意。若问她心动不动心,那自然是心动的,只是,她当真能嫁入那样的一户人家吗?她自然相信方怡的诚意,也相信那一家人的诚意,只是,赵立秋的婚事,他们自己能做得主吗?
且不说那个向来就对他们一家诸多照顾的白掌柜的会不会同意让他们来向王家求亲,光是那赵立秋的先生左穆左大名士那边,就不太好说吧?左大名士德高望重,性子亲和,保不准也在替赵立秋相亲,他会应允赵立秋与自己这样声名狼藉的女子接亲吗?若是他不应允,那这门亲事定然是成不了的。
这一想,王芊芊便有些退却了,那种满怀期待全力争取最终却突然落空的滋味她实在是不想再尝试了,以她如今的名声,她也尝试不起了。若是再来一次求亲不成被退亲,那她估计就只能以死明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