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爷子脸一沉:“你这个不孝的东西!连我这个当爷爷的都不知道,你跟方怡算哪门子定亲?如今你父母已经不在,婚事自然是由我做主,我给你们找的那两门,都是好人家,那姑娘的模样也配得上你们,比方怡不知道强了多少去!”
赵立夏没有丝毫退让,抬眼正色道:“爷爷,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跟方怡的亲事是我们双方爹娘在世的时候就说好的,后来更是请了里正来做这媒人,连订亲文书也都有了。我不可能做那背信弃义的事!”
赵老爷子还是头一回被赵立夏堵话,还说的这么不客气,当下气得满脸通红,举起拐杖就要往赵立夏的身上打:“你这个不孝的东西!居然敢顶撞我,看我不打死你!”
赵家二叔假惺惺地扶着赵老爷子,也板起脸训斥:“立夏!你怎么能这样跟你爷爷说话!你是跟谁学会了顶撞长辈?方怡那丫头是外人,不孝顺你爷爷也就罢了,你这个亲孙子怎么也能这样不孝!”
这话明里暗里都是在挑拨离间,果然,赵老爷子听了之后,火气更大了,挥着拐杖不住地往赵立夏身上招呼。
眼下已经是夏天了,身上都只穿着单衣,这要挨一下可疼得很,赵立夏躲闪着不让自己被打着,却又不敢转身跑开,这拉拉扯扯间挨了好几下,看得屋子里其他几个孩子眼睛都红了。
这时候,外头突然传来里正的声音,没被关严实的院门随即被推开,里正一眼就看到屋里的情形,连忙快步走过去,半挡在赵立夏身前,嘴里劝道:“老赵家的,你这是做什么哟!你都一大把年纪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这要是闪了腰可怎么了得!赵家老二你咋的也不拦着你爹!”
当着里正的面儿,赵老爷子也不好再打,当即重重哼了一声:“这不孝子就该打!居然敢顶撞我!”
里正哪里会不知道老赵家的是什么德行,心里自然是偏向赵立夏的,不过面上还是要做做样子,他沉着脸转向赵立夏:“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赵立夏一脸委屈,抽噎着道:“里正叔,爷爷找了两户人家,要给我和立秋定亲,我跟方怡已经订了亲了,立秋还在孝期,暂时也不宜定亲。”
多余的话赵立夏没有多说,里正却是能明白的,当即黑了脸,这是什么意思?这村里头谁不知道赵立夏和方怡的亲事是他做媒人,亲眼见证订亲的!这老赵家的这么做,不是公然打他的脸吗?
不过,里正到底是里正,面上不动声色道:“赵老爷子,立夏跟方怡已经订了亲,再去跟别人家定亲,怕是说不过去吧。”
赵老爷子鼻孔朝天,又哼了一声:“定亲连我这个当爷爷的都没请,算什么定亲!我不认,这门亲事就不算!”
里正的脸色登时就不好看了,这已经不是打脸了,这是直接拿巴掌往他脸上甩呢,合着他这个里正出面见证的定亲还不能算数的是吧?
赵家老二到底还是有点儿脑子,瞧见里正不高兴了,想起赵立夏和方怡的亲事好像是他见证的,当即扯了扯赵老爷子的衣袖,想要劝赵老爷子下回再说。却不料赵老爷子误解了这意思,当即又丢下一句:“明儿别去城里了,我带你去瞧瞧那两户人家,让你自己先见了面,省得回头埋怨了我私自给你做了主!”
若是方怡在这儿,怕是又要无语了,这赵老爷子的脸皮该是有多厚,才会睁眼说瞎话啊,他这跟私自做主有什么两样?
赵立夏委屈的看向里正,眼里是满满地请求,里正拍拍他的手,转头道:“赵老爷子,这事儿怕是由不得你了。立夏跟方怡是有订亲文书的,可不是跟其他人家那样只是定亲而已,要是你们反悔,方怡是可以拿着文书去城里告你们赵家的。”
一听这话,赵老爷子顿时就没了底气,没来由就觉得去城里告状这种事方怡是肯定做得出来的!赵家老二急忙拉扯赵老爷子的衣袖,恨不得直接把人拖回去,他想的可不是赵家会怎么样,而是担心若是真闹大了,方怡真去城里告状了,回头影响了他儿子的名声怎么办!
最后,赵老爷子还是被赵家老二强拉硬拽地给劝走了,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等到他们离开,里正看着一屋子要哭不哭的半大孩子,默默叹了口气,拍拍赵立夏:“立夏,你跟方怡的亲事,只要你自己不后悔,叔给你撑腰!”
赵立夏摇头道:“叔,我不后悔,方怡是真心对我和弟妹们好,我绝不会后悔。”
想到方怡,里正也没多说:“赵老爷子要是再提,你就来找我,好歹你们的订亲文书上还有我的手印,只要你们不后悔,谁都不能毁了这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