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继业俯下头,两人脸对脸一隙之遥:“不想染就别染,这些白头发不注意看其实看不见。”
头发白了可以染,生疏的知识可以重拾,但是丢掉的时光,却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回来的。尽管眼下这个少年似的男孩拥有一颗多么青春的心,他的眼眸多么干净单纯,但岁月还是在他脸上留下了刀痕。身为最亲密的人,他才更将点点滴滴看得清楚,秦越和他一样,和很多三十左右的男人一样,眼角已经有了抹不去的细细皱纹。
没有人不会老,能够永远年轻的只有心。
有这么一个人,每次只要在他眼底下微笑,那颗心就像从三十回到十几,愉悦的躁动着。
“你染不染发都是给我看,我说不用染你就别折腾了,你说是不是?”舒继业揉弄秦越的头发,揉成乱糟糟的一蓬蓬,秦越当即跳脚站起,伸出双爪不甘示弱使劲扳过舒继业的脑袋一阵乱挠:“大老板让我看看你有没有长虱子。”
“……就算有也是被你传染的,每天早晨起来离我最近的就是你这颗乱糟糟的小脑袋。”
“哼,下次让啊宅躺咱们中间。”
“……”啊宅摇头,扭身继续看电视。
眨眼又到星期一,舒继业果真绷着脸去了公司。进办公室没一会苏岩到来,一见他苏岩就忍不住说:“脸色这么臭,干啥了?”
舒继业摆手:“没干啥。”
“是不是不想上班啊,还想多休息几天?真是不错,你终于了解我们广大老百姓的痛苦了,是不是自从结婚后才发现星期五像天堂?是不是恨不得眨眼就下班?是不是痛恨星期一的早晨?嘿嘿,以前你可不懂,不近人情抓着多少无辜男女陪你死加班。”
苏岩的嘲笑让舒继业哭笑不得。他还没发现这有什么区别,不过认真一想似乎的确,以前再怎么忙,就算连续没有休假他也不会觉得烦躁,什么工作都恨不得投入一百二十分热情去完成,越干越带劲。早退、休假等等,从来就不是让他觉得很重要的事。
那是他单身,所以可以全身心投入。
但包括苏岩在内其他所有员工都跟他不同,他们总嚷着需要休假,盼着下班,倒不是觉得疲惫,而是心中渴望回家,回到父母、孩子、爱人身边。而工作疲累时,更是渴望尽快回到亲切温暖的港湾缓解压力。
舒继业没理睬苏岩的问题,转身收集了一份资料装好,中午亲自开车送到学校。
全是对秦越学习有用的东西,而且不像专业书那样沉重枯燥的东西,全是最浅显直白的寥寥几句文字说明,其余则是例图,稍稍一看就很快明白是怎么回事。什么是人物设计、场景设计、色彩设计等等。秦越乐不可滋,真心实意的盯着舒继业道:“真想抱你一下表示我激动的心情。”
舒继业哈哈大笑,伸手便紧紧抱了他一下,秦越稍作犹豫后不再挣扎,收紧手臂回应他,丝毫不去在意来来往往的校友们。
“你好好上课,我回公司了。”
“嗯,开车小心。”
目送舒继业的车远去,秦越才往寝室走,一进寝室,三个室友都好奇的望着他欲言又止。秦越哼着曲翻看资料,室友踌躇问他:“秦越,刚在校门口跟你一起的男人,和你什么关系啊?怎么看……像你那个……那个……”
秦越抬头眯眯眼一笑:“没错,就是我家那个。”
第二十一章
六月初,在安徽玩了十天后,秦越疲惫回归。
舒继业特意空出一天假期回来陪他,秦越却萎靡的不想出门。
“热疯了,爬黄山时差点精神恍惚摔下去,现在还心有余悸……我们学校太二逼了,我们系太倒霉了,被安排在第一批,接着我们去的第二批是环艺系,听说他们去时安徽下雨了……我们在那十天,连风都没有,你看我的脖子后面。”
舒继业笑着撩开秦越的衣领子,发现那一大块被晒得发红脱皮,并且有小部分已经感染发炎,擦了药,有股怪味。
“这么严重?去医院打针吧。”
秦越摇头:“我回了家就不疼了,只想吃东西,睡觉,游泳……呵呵,在安徽也有好玩的,很多野生湖泊,我们都下去耍过,拍了很多视频和照片,可惜没有完成好作品,晒得静不下心,画得好毛躁啊。而且带我们写生的老师是陌生老师,比我还年轻两岁……我的景物速写,他全部给我打七十分!我想死啊……从没得过这么低的分。我本来以为这学年我可以拿奖学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