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药苦口。”

“一看你就知道你这人不体贴,你可知道,这寻常人家小孩子生病了,不肯吃药,大人都是怎么哄?”

“怎么哄?”

“蜜饯啊,”林云深裹着被子坐起来:“再苦的药,一口气干了也就完事了,苦主要不是喝的时候,是喝完了之后,嘴巴苦,这才是最难受的。你去找点蜜饯回来,我喝了药吃一口,不就不苦了?”

“甚有道理,”白隐放下药碗:“你等着。”

白隐说着便披了大氅出去了。外头天还未亮,也不知道他去哪里找蜜饯,这外头商铺恐怕都还没开门呢。

林云深见白隐出去了,赶紧裹着被子下了床,端起那碗汤药,掀起后面的窗户,便泼了下去。后面是条窄巷,没人,倒是有一条小水沟。

他飞快地合上窗户,将药碗放在桌子上,便上了床,后来想一想,赶紧伸手抹了一下碗底,抹了一点药渣,涂在了嘴角上。

这样便是万无一失了。

他裹着被子,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心里热热的。想自己刚才拿小孩子来作比方,倒像是自己成了小孩子,故意给白隐撒娇。不过白隐如今不再是比他年轻的少年公子了,且不说他以杨柳一的身份活着,如今看着年少许多,就算是他林云深本人,十年困在窍中,也和死了没有区别,这十年他还是当初那个林云深,心智都未增长,可白隐这十年却是正儿八经地过了十年,如今无论身心,这白隐都比他大上不少。

他这么想着,为自己找了许多可以泼皮无赖的理由,裹着被子嘿嘿直笑,就见房门开了,白隐手里端着个碗进来了。

他赶紧闭上了眼睛,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白隐关上门,说:“蜜饯拿来了。”

林云深佯装困涩,睁开眼说:“你才回来,我刚要跟你说,不要去找了,药我已经喝光了。其实捏着鼻子一口闷,也没有那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