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灵莞尔一笑,只是他眉梢颇有凌厉之态,所以即便是笑着,也有些阴狠意味:“这不是白氏长公子么,竟也在这里,真是巧。”
林云深笑道:“这样好,既然大家都是旧相识,那也不必舞枪弄剑的,陈门主赶紧让手下都退下去吧。这两个人可都不是好惹的主,你的这些手下,肯定也都很厉害,要真打起来,两败俱伤,反倒伤了和气不是。”
陈秋灵闻言抬手蹭了蹭鼻尖,举手间又听得铃铛阵阵,原来他手腕上竟然戴了一串铃铛:“这袁家不久前突遭横祸,全家都被灭门,我正想着,这断头案肯定是有人蓄意而为,结果今日就在这里见到了诸位,难道这一切只是巧合?”
巫行道说:“我们来此,就是查探此案。”
“既是查探,为何偷偷摸摸。又可见大门上的封条?”
巫行道却道:“你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陈秋灵一愣,嘴角翘起,道:“一别数年不见踪影,你还是这个老样子,只是多年不知所踪,你来了坞城,怎么不让我知道,好让我尽地主之谊。”
林云深咳嗽了两声,显得不胜其寒:“我说你们要叙旧,要不要到屋里靠着火炉喝杯小酒慢慢叙。这冰天雪地的,我都要冻僵了。”
白隐道:“良人体弱,不便雪中久立,我们先行一步。”
林云深差点没被那一句良人叫的瘫软到地上,只好嘿嘿傻笑。白隐却面色如常,拦腰将他抱起,谁知道刚走了一步,便听陈秋灵道:“慢着。”
白隐回头看,脸上已然带了杀气。陈秋灵道:“既然来了,不如一块来我陈家坐坐。你们既然能翻袁家的墙头,想必我陈家的墙头,你们也不介意再翻一次吧。”
陈秋灵这话看着客气,语气却有些要挟的意味。这时候就显出林云深拖累的坏处了,若只是白隐一个人他,他要想走,谁能拦得住。
白隐瞧了瞧陈秋灵,道:“恭敬不如从命。”
这还是林云深第一次到陈家来。都说坞城乃梅城,到了冬日美不胜收,却不知道这陈家景致才是人间仙境,只见满院梅花映雪而开,但是这满院梅香,都不如这陈秋灵身上来的浓郁迷人。他一边在后头走,一边小声道:“这陈门主身上是什么香,走过去一路都带着香风。”
巫行道一边走一边说:“陈家二公子爱梅成痴,他自己秘制的梅花香,清甜不腻,所以人们给他取了个外号,叫梅公子。”
这陈秋灵倒是比女人还风雅。
林云深想着扭头看旁边的白隐,却见白隐眉头紧蹙,便放慢了脚步,问道:“你在想什么?”
白隐摇摇头,但并没有说话。林云深道:“这陈门主与你,倒有几分想象。”
白隐一听,果然眉头皱的更紧:“与我有相像?”
“我看他衣服上多绣梅花,是个爱梅成痴的,你不是很爱海棠么,你看你衣袖上,也都有海棠花。”
“……”白隐黑脸半天,道:“你怎么拿我与他相提并论,难道在你心里,我和他一样?”
“那自然是不一样的。”
“既然如此,你就闭嘴。”
“……”看来这白隐,又生气了。林云深本想拉住他说上几句好话,但眼看到了正厅,便忍住了,只伸手偷偷扯了一下白隐的袖子,权作讨饶,白隐却碰到了他的手,顺便摸了一把,回头说:“这么凉。”
第39章坞城篇:良人
这陈秋灵进去,不一会竟又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却是一身紫衣,更显贵气逼人。林云深从前在白家的时候,便听闻这富贵人家一天就要换好几套衣服,见客是一套,出门是一套,卧居又是一套,有些甚至吃了饭喝了茶,就要换一套新衣服来穿。他也曾细心观察,心想这白隐乃是名门公子,衣服应当也换的勤快,谁知道别说一天几套,就是几天一套也很难得。他把这话对慧端说了,慧端笑道:“你只听说富贵人家衣服换的勤快,一天便要几套衣服地换,却不知道真正的富贵人家,不是一天几套换花样地穿,而是一天换了几套衣服,别人却都还看不出来,这才是真富贵。”
他才知道,这白隐有许多衣服,都是几件同色同款,若不是仔细辨认,几乎看不出来。有富而不彰显,才是真贵。如此看来,这陈秋灵倒是差了一截。
陈秋灵落座,早有小厮送了茶具上来,俱都华美,他亲自看茶,问道:“诸位既然来袁家查案,可曾查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