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见兄长的礼节,而是生拜师,子拜父的大礼。
子释等待良久,不见他抬头,深吸一口气,盘膝端坐,敛容正色:“子周,这是何故?”
地上跪着的这个以头触手,慢慢道:“子周的命,是大哥从火海里救出来的;千里逃亡,没有大哥日夜看顾,早不知死在什么地方;认字念书,居然考中状元,若说有些学问,也都是大哥给的;入朝做官,每行一步,皆离不开大哥引导扶持……细想来,自懵懂孩童到今日成人自立,点点滴滴,无不浸透大哥心血。长兄如师如父,这一拜,大哥岂止当得?……”
挺直脊背,不让眼泪掉下来:“大哥的恩情,重如山,深似海,今生今世,无以为报。可叹我这么些年,竟从未给大哥行过礼……大哥,子周不肖,今日……只能给大哥拜上一拜,惟愿大哥……身体康健,无病无痛……我……我这就……走了……”
子释望着他,努力稳住声音,问:“你要走……走到哪里去?”
子周顿一顿,昂首道:“男儿胸中有天地,脚下有河山。大夏九州,边疆异域,什么地方不能去?读万卷书,终不如行万里路。我想……到处走一走,看一看,或者……走的路多了,见的人多了,有些事,可以看得更明白,有些问题,可以想得更清楚……”
子释注视弟弟半晌,吐出两个字:“也好。”
“大哥,我……”
子周终于不再说什么,重新伏低身子,含泪叩首。把三叩九拜的大礼一丝不苟行足了,才站起来:“总之……请大哥多多保重!”转身开步,眨眼消失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