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惜在这种时候一向很敏锐。
方少行笑,也不明说,只向她卖了个人生里很少卖过的关子,道:“人这一辈子,若没有目标,没有想要打败的人,也是很无趣的。方某人是什么打算,夫人来年一定能猜到的。”
说实话,这一刻陆锦惜只想拂袖走人让方少行自己没钱付账被人打死在酒楼里,但想了半晌,到底觉得他这人也不错,坐着陪他喝了一会儿,才告辞回了府。
次年春闱,她总算知道方少行那话的意思了。
永嘉六年金銮殿试,辞官已近两年的方少行赫然位列前三甲,在糊了名的情况下被萧廷之钦点为榜眼,震惊朝野。
那一天下朝回来,顾觉非笑了很久。
陆锦惜听了消息,只觉人在梦中,都不大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他的打算,竟然是这般吗……”
没了武将第一的薛况,终是盯上了顾觉非这文臣第一。
“你还笑得出来,竟是半点也不担心吗?”
她看了顾觉非一眼,不由询问。
顾觉非难得沉默了片刻,接着却是摇头,唇边笑意清浅,双眸中带着几分高旷悠远的味道,只道:“天下之大,自是人外有人。往日人都只当他方少行是个莽夫,是自命不凡,如今才知道他是真的天纵奇才。仔细算算,若非此人实在荒唐放旷,便是我也未必能及得上他。但这却不是什么需要担心的事。人活在世上,没有能与你匹敌的对手,到底显得落寞……”
活着,便永远在征战。
他不知道自己将来还会遇到怎样的对手,面临怎样的困难,可不管是以往还是将来,都不会想要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