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便见整个鸭蛋都被白芒笼罩,似乎整只已经被装满,罗溪玉微微转动看了看,差一点点的空隙便能溢出来,换往日必要有要成就感,好奇一番,这只鸭蛋装满了白芒会怎么样?也许会多一枝,也许是完成了任务,以后不必再做功德了,可是现在心中有事,哪还有这个心思,只看了一眼便收了起来。
也许是心中有惊疑,也许潜意识里她对自己坚持的信任的不相信,所以本来夜夜好眠的她,这几日总是夜半惊醒,圣主虽然不是个欲,望强烈的人,但向来对她霸道又独占,几乎是每夜不落,罗溪玉为照顾他身体,一般是隔一日才会满足他,慢慢也养成了规律,可是这几日她满脑子是那胎毒弯曲的身体,拒绝数次。
圣主是个尊严极强人的,不得轻侮,更不能拒绝,只两次后,便几日不再碰她,两人一时间似乎陷入到了冷战之中,气氛显得更冷,这应该是罗溪玉往日心里的想法。
可是现在,惊恐却随着他的态度而蔓延,时常半夜醒来,一摸床铺,铺上冰凉一片,圣主不知去向,这么晚了他又去了哪里?为何从来没有与她说过。
一连几日皆是如此,加之他越来越冷淡的神色,使得罗溪玉心中惶惶难安。
这种冷淡是否代表往日的温情只是在配合她的伪装,如今葛老一死,自己也将他身体调养好,似乎于他而言已失去了作用,所以才会渐渐露出了真面目?
而冷淡的气氛,一晃二十年,此时连敷衍都不屑,何来的亲热?
罗溪玉如同陷入到了一个巨大的真与假的漩涡里,一方面想理智的看清整件事,一方面却是无法阻止自己向着自己最担心,也是最可怕之处的假想。
原本静止的天秤慢慢开始摇摆起来,甚至向着她不想不预见的方向……
“夫人,宝儿少爷带了人回来,在西间等您呢。”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秀瑾,在十年前拿到了卖身契仍没有离开程宅,而是一直帮罗溪玉打理的宅中事务。
罗溪玉点了点头,整理了衣襟便走了出去。
如今已年过二十的宝儿,此时不再是在小时候憨态可掬的福娃,身长如玉,更是一身知文达理语带爽气的疏朗气质,极易让人生出好感。
见到罗溪玉进来,他最先站起来迎了上来,打量了一眼不由担忧道:“姐姐,宝儿不在这些日子你又清瘦了,可有仔细用饭?”
罗溪玉看着眼前的宝儿有一瞬间的恍然,突然便想起他小时候的模样,又小又黑又瘦,谁又能想到当年那个被父母抛弃,又差点被狗叼走的六指婴孩,如今出落的如此温雅如玉,气华高然。
她怔了下后,便冲他微笑的点头,“每餐都用,无妨……”随即她目光看向随宝儿站起的一个年轻的邋遢道士:“这位是……”
“哦,这位就是我在信里提及的朋友,姓许,名思风,思风兄,这是我姐姐……”
此时看起来二十啷当岁的道士,已是盯着罗溪玉目瞪口呆。
他简直是不敢相信,程前兄说的这位已成亲二十年,侄子只比他这个舅舅小两岁,九牧城大善人的姐姐,竟然是个如此水嫩的绝色美人,而这个美人在他看来,竟然比他还要小的模样,便是十八,九岁的女子与之相比都要显老三分。
不过,在宝儿道了声思风兄时,他顿时回过神,顺手擦去了嘴边的哈喇子,就算再显小,毕竟面前这个是长辈,而且是朋友的长辈,可容不得他露出丑态。
顿时一本正经的作揖。
“坐吧。”罗溪玉先坐于上位,让下人上了茶点后,便将一干丫头遣开,然后目光落在这个邋遢的道士身上,胸前那团白芒,竟是不小,显然是个素来行善之人,于是心下了然,便带着笑容亲切的询问了下他的父母贵庚,热络的聊了半天,这才言归正传。
“我说听宝儿说赶起,许公子的祖上曾酿有一品酒,效果颇为神奇,前日正与朋友说起过,朋友也是好奇,想要买上一些,这才厚着脸皮想通过我家宝儿跟许公子讨要一些?”罗溪玉委婉的这般说。
“姐姐,思风兄为人特别豪爽,我刚与他说起,他一听是姐姐讨要,连犹豫都不曾,这便与我前来了……”宝儿给朋友添了茶水,笑着道。
“不敢不敢,程前兄所说的豪爽实在是虚言,只是许某平生最为敬佩有德善之人,程家的善人堂都已立了六处,名望连京城人听之都连连赞叹,九牧周边五城池,哪个都不知晓罗夫人的善名,所以别说只是一点祖上残遗之物,便是让许某奉出全身家当,都在所不措,不过许某现在落魄,恐怕全身的家当,罗夫人都嫌弃的太寒酸了……”许思风毕竟是江湖人,说话爽朗又带着些许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