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了江东,走在熟悉的街市上,他便不自觉地买了许多楚归农曾经给他买下的玩具,带回来,给自己的孩子玩。
小羲和吃饱后,也一扑一扑地往前爬,来跟妹妹抢拖线老鼠,抢到后不管不顾地往嘴里塞,而女儿若华也鼓着腮帮子,把脸儿凑过去咬住露在外面的老鼠尾巴。
琼娘在一旁看着,真是有些惨无忍睹,活脱是两只奶猫儿在抢食吃。
楚邪离开京城这段时间,想老婆,更想这一对儿女。现在两只肉墩墩的小人在怀,便是左右亲个不停,怎么都稀罕不够。
而那羲和与若华虽然许久没曾见到父王,但是父子天性,不一会便肆无忌惮地咬胳膊,抓脸脸了。
待得楚邪与两个小儿闹够,章妈自抱着两个揉眼睛的小粉团去他们屋子里睡觉去了。
琼娘得了空子,便问楚邪回江东的情形。
只见方才给一双儿女笑意盈盈的脸,顿时有些阴郁起来。
他此番回到江东,在路途上,琼娘曾经说过的话不时回响在琅王耳边。若是以前,此事牵扯到自己的母亲和父亲,琅王哪怕是一瞬都不会,也不愿去想。
但是现在自己有了妻子和一对小儿女,再不能像以往般随着自己脾气。
琅王也知自己眼下表面上看起来十分风光,但背后却是暗流涌动。距圣上宝座最近的二皇子虽然面上不显,但私下里对自己是严加提防,小动作不断,再想到琼娘说前世自己落了个被囚皇寺的下场,琅王便不得不谨慎对待,也许这正是前世自己下场凄惨的原因。
回到江东不久,琅王便去探望自己母亲的老婢女乔氏。乔氏是自己母亲小时便跟在身边了,母亲父亲相继亡故后,琅王赐了宅院和庄园各一座,黄金百两和几个奴仆,让乔氏养老。
乔氏见琅王过来,非常高兴,自是向琅王请安,说起许多琅王小时的趣事。
和乔氏聊了一阵家常后,琅王忽然问道:“乔妈,你可知我母亲是几月有的我?”
这看似平常的问话却让乔氏脸色一变,说道:“王爷,您生下时早产,按照日子推算,自然是夫人与老王爷成亲后有的您啊……”
琅王定定地看着她,摇了摇头,将琼娘当日说与自己的话对乔氏讲了一遍,然后问道:“依着本王出生时的光景,当是足月的,非是早产,但是如此的话,母亲前来江东的路上……便已然怀上本王了。”
乔氏脸色惨白,布满皱纹的脸微微抖动着。
琅王转述琼娘当日提出的诸多疑问,譬如琅王出生时的体重,老琅王王妃初次见面和大婚的时间等都是有据可查的,乔氏却是三缄其口,任琅王怎么发问也是不说话。
末了,乔氏说道:“王爷还是不要问了,您……您这般问,实在是有损夫人的声誉。她已逝世多年,还是让这些个事也入土为安吧……而且这些事牵扯甚大,老身虽然不怕,但老家还有许多家人,万万不想牵连他们。”
琅王不远千里回到江东,就是要将自己的身世彻底查个清楚。
虽然这乔妈是看着他长大的,可是琅王也是步步紧逼,语气越加凌厉,定要问个明白才肯罢休。
楚邪是何等人物,岂是乔氏一后宅女子能抵挡得住的?
再三追问,乔氏被缠不过,最后乔氏说道:“王爷,您久在京城居住,当知夫人当年事寄养在太后身边,她……与圣上也算是青梅竹马……原本,连太后都以为夫人将来会入宫成为嫔妃的,奈何夫人性情刚烈,宁愿一人将你养大,也不愿与一群女人在后宫争宠……她原本是准备去江东避人耳目,悄悄生下你的……谁知……”
也许是琼娘一早便铺垫了的缘故,事已至此,楚邪倒不若那么震惊了。
只是他向来与楚归农父子情深,当下蹙眉道:“谁知偏巧遇到了父王,便随水推舟栽赃给了他?”
乔氏抹着眼泪道:“王爷,您怎么可以这般想夫人?她岂是能做那事之人?只是当是走到江东,路遇水匪,是老王爷救下了夫人,当时他怜她孤苦无依,进而爱慕了夫人,主动与她提亲,可是夫人却以怀了您为由,婉拒王爷。然而王爷并不介意,最后是他的一片赤诚打动了夫人,二人才折回江东成亲。所以虽则你出生时是足月的模样,但是有疑心的,都以为是夫人一早便跟了王爷的缘故,并没有生疑……老王爷一直待您视如己出,您又是何苦来问得这么仔细,平添了烦恼?”
从乔氏的嘴里得知了当年事后。琅王一直沉默不语。
接下来的事情,他不用问也能大概知道个清楚了。母亲在生下自己时伤及了身体,再不能受孕,而父亲楚归农却未曾纳妾,一直待他如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