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玢也注意到史弘肇看自己了,他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眼史弘肇,又上前了一步:“陛下,此等事情怎么能说是玩笑?就算史大将军不在意,此事也不能就此姑息!”
“那你说怎么办吧,反正这个玩笑朕已经开了,真不行……你就把朕杀了吧!”
这话一出,朝上人的脸色齐齐一变,杨玢也不敢托大,连忙跪了下来:“陛下,臣惶恐。”
“杨相,你这是……哎哟,惶恐什么啊,不过就是开个玩笑,试探一下我身边的那些人,看他们是不是真的怕死,有不怕的,很好。对了,那个死了的叫什么?重赏!一定要好好的重赏!这一次,不怕死的,朕都要好好赏,不过这个事不用急,慢慢来就行。好了好了,没什么事就散了吧,朕累的很,还要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陛下!”
“杨相,朕错了,朕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不敢了,你就饶了朕这次吧。”
他说着,拱拱手,已经从皇位上站起,向里面走去,杨玢眯了下眼,脸色阴沉了起来,刘承佑这个表现,看起来是越发不堪了,但到底是故意的还是别的什么呢?他正想着,就听到一声冷笑,回过头就看到脸色难看的史弘肇正盯着自己,当下他抬了下眼:“史大将军?”
“杨相。”史弘肇扯了下嘴角,“杨相今日真是好风光好威风啊!”
“不敢,只是此事陛下做的太过了,我深受先皇重恩,不敢有丝毫懈怠。这件事,让将军受委屈了!”
“杨相真是高手,高手,高高手!”
“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杨相自己心中清楚,只是有些事,自己做了就认了吧,别再推在别人身上,我史弘肇虽说不上什么大人物,但一些女人家的小手段我是向来不屑的!杨相,再怎么说,也深受先皇重托啊……”后一句,拉了长音,格外的意味深长,杨玢脸色一变,正要说什么,那边史弘肇已冷笑了两声,转身离去了,杨玢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此时,王章来到了他身边,“杨兄?”
“……回去再说。”
两人到了杨玢那边,左右一退下,王章就道:“此事是我的错,我做事不细,才惹下这等麻烦。”
杨玢摇摇头:“怪不得你,这事是我也同意了的,那么一个出身的女子,能进宫已是天大的福分了,怎么能让他生下皇家血脉?只可惜这次没能成功!不过现在这事也不是太急,她也不是一天两天就把孩子生下来的。现在最关键的,还是那史弘肇……先前我找你时,你说再等等看,这一等,就等到了今天,而那史弘肇,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当这事刚出来的时候,杨玢就去找了王章,杨玢虽然生气,可也知道现在再找刘承佑的麻烦已经没有必要了,关键还是要看史弘肇,他也想过,趁这个机会一举把史弘肇拿下,但王章虽然有几分阴狠,却不是一个有决断力的,杨玢也有几分书生意气,于是商量到之后,两人的结论就是再等等看。
他们等了两夜一天,史弘肇没有丝毫动静,杨玢忍不住就在朝堂上骂开刘承佑了,本以为史弘肇会比他骂的更厉害——早先史弘肇经常这么做,却没想到这一次他却没有跟进,这令杨玢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你说那史弘肇会不会……真的就此冒天下之大不韪?”
王章想了想,摇摇头:“可能性不大,他若动手,早先更有把握。”
“那他这是个什么意思?”
“我想着,他是一定要做点什么的,只是他到底会做什么,我们还不清楚。不过杨兄也不用太担心了,事已至此,只要他不做那件事,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杨玢叹了口气,虽然颇有不甘,但此时,倒也的确是这样了:“你说的不错,总还有郭威在,我看史弘肇对他总有几分忌惮,他这次之所以什么都没做,恐怕就是忌惮郭威。”
“很有可能,不过除了这些,杨兄,我觉得陛下这一次的反应更让人难以捉摸。”
“怎么说?”
“往日杨兄训斥陛下的时候,他总是气愤难耐,虽勉强压抑,面上总要带出几分的。而今天我看,他一早虽然也很气愤,之后却不再气愤,却是令人寻味。”
杨玢点点头:“你说的是,我早先也觉得不对,你说他今天这是故意的吗?”
“不仅是今日,恐怕早先也是故意的,然后今天的表现,很可能就是为了掩盖,不,不仅是今天的,他这两天恐怕都是为了掩盖那一天的举动,否则他听着歌舞,又为何还要给耿夫人请医正?早先他若听歌舞的时候,可很少能想到耿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