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不敢!小的一家都托密州、刘家照应,万万不敢有这等想法。都是小的昏头,让那妖僧给骗了,却是没人指使的,我家大妞更是不知情,还望将军明察啊!”说着,就磕起了头,他磕的很用力,一下又一下,赵匡胤开始只是看着,一直待他头前开始出血这才起身,“伯父这又是做什么?快快起来。”
孔里正还要往下磕,但被他架着,却是弯不下腰了,赵匡胤笑道:“这事我们一定会查个明白的,伯父早先虽受了迷惑,难得的是迷途知返,虽有过,却也有功。现在虽还没有完全明了,但伯父却是不必如此的。李哲,还不快扶伯父下去?”
早先那个记笔录的应了一声,过来搀扶,孔里正有些迷惘,赵匡胤笑道:“伯父放心,该走的程序都是要走的,若这其中真没什么牵连,此事也不算什么的。现在伯父先下去休息吧,我还要问问别人。”
孔里正哪里敢放心,但赵匡胤这么说了,他也不敢不走,迷迷糊糊的就被李哲扶了起来。现在已经是腊月,外面很冷,凉风一吹,孔里正顿时清醒了不少,再怎么说他也是做过里正当过兵的,虽然现在有些魂不附舍,却也知道现在最重要的还是问清情况。想到身边这人刚才就帮过自己,连忙挤出个笑脸,带了些讨好的问:“这位将军姓李?”
“伯父说笑了,我哪里称得上什么将军,连个组长都不是呢。”
孔里正听自己闺女说过,演武场有什么组长队长之分,组长大概相当于过去的队正,队长应该相对于都头,大队长差不多就是指使了。这个李贺连个组长都不是,显然就是个大头兵。可他现在也顾不得那些了,连忙道:“你才多大就这么能干,又是演武场出来的,以后一定是能做将军的,我家姑娘也对我提起过你呢。”
李哲笑了笑:“那就承伯父吉言了。”
孔里正觉得他笑的有些不太对劲,也来不及细想:“那什么李将军,你叫我一声伯父,我也就托大一回向你打听一下,这一次,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李哲皱了下眉:“伯父……这就是难为我了。”
“我知道我知道,就问问,就问问,你要是能说的就说,不能说的我也不勉强,你帮伯父这一次,伯父一定记着你的好!”
李哲叹了口气,左右看了下:“我问伯父一句,这一次的事,真是伯父自己的主张?”
“这个……”
“若有什么,伯父还是早些言明,否则,这里面的水可不是一般的深,别说伯父和孔师妹,就算是这麦芽县的县令也担不起。”
孔里正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县令是他平时所能想象的最大的官了。虽然他知道刘家一定是远远大于县令的,可刘家实在是太远了,对他的威慑力也就远了。这就和现代人一样,说起什么习大大彭妈妈都毫无压力,但要说起自己的顶头上司,那就是另一番滋味了。
他吞了口口水:“到底、到底是怎么说的?”
“更多的我也不太清楚,也不好说。只是依我看,伯父在这件事上也不是涉事太深,虽帮着隐藏了一个下等民,但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可万万不要为了保其他人而把自己给耽误了啊!”
说着,李哲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孔里正惨白着脸:“那不能那不能,李将军,其实、其实这事不是我一个人想出来的。早先是李贺告诉我的。”
“李贺?”
“他是保卫队的,我早先倒不是想保他,而是他说了不会承认,我没有证据,也就不好随便说。”
“是这样吗?”
孔里正连连点头,其实他早先不提起李贺,一来固然是因为自己没有证据,二来也算是一点私下的规矩。自己是注定要犯事的,又何必再牵扯其他人?李贺早先虽说不会承认,但这事出来后,他总会念着自己的这点情义,以后也要给些便利。但现在这事实在是太大了,万一因为他这点隐瞒犯了忌讳,那他实在是兜不住。
“还有别的吗?”
“没有了,就这些了。其实那李贺说出来后我就觉得这事不靠谱,不能办,可那妖僧非说这是什么向善的好事,我一时糊涂就与那贾小六说了,却是犯下了这般祸事!李将军,你可要帮我与赵大队长好好分说分说啊!”
他说着,用力的握着李哲的手,李哲点了点头:“伯父放心。”
李哲把孔里正送了下去,然后转身就回去了。赵匡胤正在那里看卷宗,见了他就笑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