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想着,就看到高老爷大踏步的向这边奔来,说是在走,不如说是在跑,满脸愤怒,见了她也没有行礼,而是远远的就指着金氏:“毒妇!”
这一声不仅金氏,就连高老太太都惊住了,而高老爷那边又道:“来啊,把这毒妇给我捆起来!”
下人们面面相觑,不知这是怎么回事,绿儿产房的事毕竟还没流传出来,而此时围在这里的又大多是跟着高老太太出去上香的。
“来啊!”见没人动手,高老爷再次道,终于有一个妈子向前了两步,但看看周围又停了下来。而这一声却把金氏给惊醒了,她立刻发一声喊:“大老爷,你这是做什么?我好好的陪母亲上香归来,怎么一到家就要捆要打的?”
“是啊,老大。”虽然觉得儿子发怒的有些异常,高老太太还是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亲娘说话了,高老爷勉强克制着怒气,指着金氏,声音发颤:“你问她!问她!”
金氏有些心虚,面上却丝毫不露,反而一挺胸:“大老爷书的话真是好生奇怪,我才从外面回来,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莫不是有什么污水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泼到我头上了?我说大老爷,你好歹也是做官的,可不敢偏听偏信,怎么说我也是自家人不会同你较真,这要换成别人那可不行了。”
高老爷气血翻涌,只觉得胸口都要炸了,上前一步就想把金氏提出来,可金氏也聪明,早早藏在高老太太身后了。而高老爷到底顾忌着体面,只把牙咬的咯咯响:“老二呢?把老二给我叫出来!”
这边出事,那边早有人去通知二老爷了。金氏在高家一年多,也收买几个下人,这时候就发挥了作用。
“老大你这是做什么啊。”见高老爷装若疯狂,高老太太也怕了,“有话好好说,就算老二家的有什么做错了,也犯不着这样啊。”
她话音刚落,高老爷就普通一下跪了下来:“母亲,我今日必逐这毒妇出高家,还请母亲首肯!”
高老太太惊住,金氏也被吓住了,之后就是尖叫:“高老大,你凭什么!我是高波涛名门正娶的妻子,你凭什么说逐我!”
“凭什么?就凭你害我高家子嗣!毒我通房!”高老爷站起来,盯着她,“金氏,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打算!我过去不与你一般见识是因为我堂堂江宁知州不屑,我以为你不过是一个愚昧妇人,虽有些私心杂念,心底还是好的。可我错了,你不仅愚蠢,还恶毒!你为了争一个儿子就让绿儿吃药,致使我儿提前早产,绿儿更是一命归西!刚才你问我凭什么,那我也问你凭什么!”
“你凭什么住在这里?凭什么对我家的事指手画脚?凭什么贪图我的院子?”他说一句,就上前一步,这次连高老太太都不敢搭话,只是不断的后退,金氏更是六神无主。
“不错,你们夫妻二人是帮我做生意了,可这其中的利润你们没有沾手?不是我在京城做官,你们在老家可能那般便意?不是我任江宁知州,你们在这里可会不受排挤?金氏,你一个落魄秀才之女,家中三代没出过举人,今日却能在这里呼仆换婢靠的是谁?你能绫罗绸缎缠身靠的是谁?你能日日银耳燕窝不断,靠的又是谁?”
金氏嘴唇哆嗦:“大、大老爷,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明白!从你住下来你就想着鳞波轩。你想那是最好的,最规整的,你想既然张氏不在,就合该你住。你想你住在那里就有体面,能向别人炫耀了,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什么都不是!我今日,必逐你出高家!”
他话说的斩钉截铁,金氏倒被激起了本性,虽然人还站在高老太太身后,却也撒开了泼:“大老爷你说话要有证据,我在老太太院里住了也一年多了,什么时候张口要过鳞波轩?大老爷你想赶我们出去,就把话挑明了,也不用拿别的吓唬我!什么绿儿死了,什么子嗣早产,绿儿早上还好好的,这么一会儿就出了事?笑话!真有事那也同我无关,我今天,可是一步都没离开过老太太!”
“好好好!”见她在这个时候还如此,高老爷怒气反笑,看了一眼周围,“你们都是死的吗?我说的话都不管用了!”
听了上面那一番话,众人虽还有些懵懂,却也知道金氏是真惹恼了高老爷。当下就有那想卖好的走了上来。金氏虽然气虚,但她向来霸道,哪怕没理还要绕上三分,而今天这样的事她更不觉得自己错了。是,她是想那个院子了,她是想的多了些,可那又有什么?他们现在还没分家呢,那没分家的亲兄弟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是仗了高老爷的势,可他们要没了脸,高老爷脸上就多有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