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低沉而又醇厚,带着一丝暗哑的诱惑。
“你身上飘着浓浓的消毒水味道,这不是家里使用消毒水的味道,而是医院独有的。还有你刚才走路的声音,很明显是拄着拐杖。而你的手上还有针眼,很明显是今天刚刚输过液。你应该是腿部骨折,现在正在使用头孢类的抗生素,喝这种烈性酒很容易相冲过敏,所以这种酒不管是身份上还是效果上都最适合你了,陆承业。”
陆承业身体僵硬了一下:“你知道我是谁?”
张航的表情不再是之前那么柔和,而是变得非常淡漠:“五年前在电梯里听过一次你的声音,不敢忘也不能忘。”
☆、第42章
虽然张航只是表情淡漠,并没有恶言相向。可是对于调酒时,面对故意找茬的顾客都微笑相对的张航,这样的表情已经是不折不扣的嫌恶了。陆承业在苏醒的这半个月中想象过无数次与张航的相见,快乐的悲伤的痴情的甚至埋怨的,不管哪一种相遇他都想到了,唯独现在这一种——厌恶的。
他多么想上前一把抱住张航,温暖这具变得冷漠的躯体,可是偏偏让张航变冷的原因是他,这让他不知要怎么安慰才好。如果周围没有人……
陆承业眼神一暗,强做冷静地问:“五年前?为什么这么久之前的一面之缘你会记得这么清楚?”
张航很明显不想和陆承业说话,他只是淡淡道:“陆总贵人事多,大概忘记五年前发生的事情。你可以去查一下,就明白了。”
说罢将吧台上的酒放到原位,盲人调酒师的吧台都是自己收拾的,别人不能动。一旦放错了位置,他们便很难找到原来那瓶酒,需要一瓶一瓶确认,是非常浩大的工程。张航收拾东西,就是要走了,不想在于陆承业纠缠下去,比起仇恨更加令人伤心的是,他连接触都不想。
陆承业当然不能就这么放张航离开,他连忙说道:“我大概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五年前你和我……你和你的狗救了我一命,而我却没有亲自道谢,我是个冷漠的人,是这样吗?”
“我不需要那种不诚心的道谢,”张航停下手中的动作道,“况且当时大黑救是不是你,而是我。你只是一个运气好同样被大黑拯救的人,就算要感谢,你也应该谢谢大黑,而不是我。”
提到大黑,他的话明显多了一些,也不像之前那么排斥交流了,但依旧很讨厌陆承业。陆承业了解张航,即使五年未见,他也明白对方一举一动的含义。在提到大黑的那个瞬间,张航不自觉地抬起手,在虚空中动了一下,陆承业明白他的动作,张航是本能地想要去抚摸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大黑,在陆承业身为大黑的那个时间,张航只要抬手,就一定能够摸到大黑凑过来的头,他们动作相当合拍,一次都没有让张航的手落空过。
即使过去五年,这个习惯依旧刻在张航骨子里,从来没有忘记过。每当他想起大黑时,总是会忍不住抬手摸一下,不管落空多少次,下一次他还是会抬手。仿佛只要这么做,大黑就能永远陪着他,与他一起分享喜怒哀乐。
见他抬手,陆承业本能地就想将脑袋伸过去,他脖子都抻出去了,却发现这体型差太多,位置也有出入,脑袋离张航的手十万八千里。好在他反应速度非常快,发觉脖子不够长脑袋抻不过去后,立马将手递了过去,塞进张航的手里。
五年来无数次抬手落空,已经习惯抚摸空气的张航突然碰到一只手,温暖又有力的手。这只手非常的不安分,五指玩命地往他手指缝里钻,企图与他十指相扣。
张航平淡的脸几不可见地抽了一下,他甩了甩手,很努力地将陆承业的手甩开,脸上露出一丝怒意:“陆总您请放尊重点!”
保安此时已经到了张航和陆承业身边,看到陆承业脚上打着石膏,身上缠着绷带,脸上还有一块纱布,都这样还努力地伸手去勾张航的手指,真不知道让人说什么好。说他性/骚/扰吧……就看他这模样谁信啊!这位是在用生命性/骚/扰吧!
“我一直都非常尊重你,”陆承业说着,“在我眼中,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比你更坚强,更温柔。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挫折都无法打倒你,你比任何人有坚强。换做是我,绝对做不到你这种程度,我比任何人都尊重你、敬佩你、喜欢你。”
表、表白了!陆承业心在打鼓,整个人都快被热度烧毁,脑子都快不正常了!好久好久,从他喜欢上航航开始,就只能看着陪伴着,只能用“汪汪”声来表示自己对航航的喜爱,不管都多喜欢这个人,都不能碰不能说。这长久思念此时终于化作语言,让他能够用自己的语言向心上人表白,做人真好,能够说话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