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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七弦琴歪放着,琴尾伸出了琴案,琴案上空出来的那一角正放着憨娃方才端来的梅子酒。

修长略显干瘦的手显见是想去执杯,却被年轻宽阔的手掌攥住了手腕,停在距酒盏寸远的地方再不能往前。

本该在叛军大营主持军务的靖王世子单膝跪在靖王脚边,一双凤眸含着隐怒死死地盯着琴案前盘腿而坐的靖王。

靖王垂眼,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攥在手腕上的手,将有些酸麻的腿伸直到琴案下,慢悠悠地问:“怎么?贤哥儿,软禁了为父还不够,便是连这梅子酒也不舍得给为父喝了?”

“……”手越收越紧,眉心早已打成了结,岳贤哑声道,“父王,您何苦作践自己的身子?”

靖王岳灿轻笑,抬眼看着岳贤:“为父无能,管教不了自家不孝子,不借这水酒消一消愁绪,又能如何?”

“总不能教为父一把年纪了,还要去隔壁在睿王伯父跟前儿哭上一鼻子吧?”

“为父可没长那么大一张脸。”

在那温和无波的视线中败下阵来,岳贤垂首,将眼埋在靖王的手背上,低声道:“父王,谁都可以骂儿子不孝,唯独您不能。”

“你做得,为父却说不得……”手背上的湿意令平静的目光泛起微澜,然,那漫不经心地语调却未改分毫,只见靖王望着窗外被夜风拂乱的枝叶,不紧不慢地道,“没想到为父教你多年,便将你教成了这副没担当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