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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岳霖须发皆白,大腹便便,赋闲这些年,脾气变得愈发古怪。

上至皇亲国戚,下至末品小吏,骂词张口便来,比被圣宗夺爵前更加无所顾忌。

今日见了沈澜清,岳霖突然想起了沈家一位先祖。

岳霖端着沈铄孝敬的汝窑青瓷茶盏,抿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文人最不是东西,就说你们沈家祖上那个沈泱,自负中过状元,当了首辅就不把太祖爷放在眼里,想当初太祖爷起兵清君侧的时候,沈泱给太祖爷下了多少绊子?最后怎么着……”

岳霖抿了口茶,斜着眼看沈澜清。

“外公说的是。”笑早就成了本能,沈澜清随口应付着,心里补了一句,武将都是好东西,清君侧,清君侧,清到最后连君都清了,直接把椅子清到了自己屁股底下。

见沈澜清态度良好,岳霖满意的点头,放下茶盏,继续:“最后沈泱他儿子还不是降了太祖?再看看他这些后世子孙,有多少闺女嫁进了岳家?又有多少沈家嫡子娶了岳家血脉做嫡妻?就说澜哥儿你这双眼,不明摆着是随了我们岳家血脉么?”

“是。”从沈家曾祖开始就丹凤眼了。

“哼!要不怎么说的,舞文弄墨掉书袋子有什么用?学了一肚子坏心眼有什么用?不如练身好武艺,强身健体多活两年呐!啧啧,当年沈泱要是能活过太祖爷,说不定现在你们沈家和岳家的地位能掉个个儿呐……”

“……”这话外公说得,他附和不得。

岳霖润着喉咙,一盏茶喝完,也不管骂的有没有头尾,收了声音,不再言语,耷拉着眼皮子,头一点一点的,一副昏昏欲睡状。

被外公连累成从五品礼部员外郎的舅舅和善地笑笑,领着沈澜清进内院给外祖母请安。

陪着外公用过饭,沈澜清护着母亲沈岳氏回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