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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底的动容转瞬即逝,唇角无声地勾勒出讥讽的弧度,沈澜清淡然反问:“陛下难道从不曾让人伺候你沐浴?”

岳煜皱眉,手臂拢得更紧。

沈澜清唇角弧度愈发深邃:“还是说陛下伺候臣一遭,着实委屈了。”

“只要沈卿愿意,朕可以日日为沈卿穿衣挽发。”岳煜低头,隔着衣衫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沈卿的肩,“沈卿,只此一次,不准再去风月场所,亦不准再于他人眼前不着寸缕。”

“呵!陛下……”沈澜清扬手抚上帝王的脸,似笑非笑,“您能三宫六院,臣便可以妻妾成群眠花宿柳,您能使奴唤婢,臣便可以仆侍环肆……”

“陛下无心我无意,何必说这些有的没的。”

“沈卿。”拢着的手臂紧了松,松了紧,想着逸王叔的回信,终是按捺下了冲动,按着逸王叔所说最能令沈卿动容的方式,闷声道,“朕不是无心,是沈卿从不愿去看朕的心意。”

沈澜清皱了下眉,未置可否,转而道:“臣尚有一坛上好的梨花白未开封,陛下可愿尝尝?”

青瓦满月,人影成双。

君臣二人,倚在一处捧着一坛梨花白,畅饮至黎明。

他未追问,陛下为何突然开始拙劣地伏低做小,陛下为何突然将那心意笨拙地剖开捧到了臣眼前。

他未质问,为何不肯看朕的心,为何不肯为朕弃了那红花翠柳,或许逸王叔说得对,沈卿迫不得,之前他一直用错了方式,才让这人一逃再逃。

鸡鸣报晓,岳煜缓缓睁眼,低头看着怀中安然沉睡的沈卿,眸子里蕴满了从不肯表露在外的深情。

定安五年,十月十一,惠丰堂沈家行聘。

请礼部尚书萧白和乐宁侯周伯栋做了大媒,沈锐和族亲左都御史沈锋为男方亲长。

沈澜清眉眼含着喜意,护送着满满当当的九十六台聘礼绕城半圈,入了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