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周身萦绕着一股萧瑟的气息,抬眸时目光少有地清冷,清秀的五官上仿佛蒙着一层淡淡的雾:“为什么要称呼其他人为贱民?难道你身为一条虫子,还能比人高贵到哪儿去?”
“老夫不是虫子!”宋老气急败坏,“这是修行道法的衍变,是道韵之力化形,是无上尊贵的灵力结晶,你们一口一个虫子,你们——”
“啪叽。”
他被小火球一脚踩个正着。
烈焰的极阳之力刹那间贯穿血蛭从残躯,虚弱的皮囊再也支撑不住,发出一声清晰的,如布匹撕断的脆响。
血虫从中裂开,大股血水从伤口中汩汩涌出。
郁小潭:“还不是个虫子。”
……
宋老死了。
神魂俱灭。
那残破的,象征他魂魄的血虫在破碎之后,只苟延残喘了几个呼吸,便化作了一大滩色泽暗淡的血浓水。那玩意儿郁小潭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还好小火炉给力,一个小火球砸下去,分分钟便将血脓水烧了个干干净净。
于是,这个所谓的上古邪修,留在栖霞界的最后一点痕迹也消失无踪了。
一边烧,小火炉一边问郁小潭:“你为什么说他是虫子呀?”
小火炉一直把宋老喊做小偷,因为从规则之力的角度,它能判断出这个虫形的家伙本质上是一个人。
郁小潭想了想,却说道:“因为他不配做人。”
“人之所以成为人,本质上是因为人具有区别于动物的情感能力和集体意识。动物只懂得贪婪和恐惧,就像虫子,只知道吸血、畏火,而人不同。”
“有些人即便知道面前是可怕的深渊,也会一往无前地冲过去;即便知道未来是一片迷途,也会攥紧手中火炬。他们懂得欲望,懂得畏惧,但更懂得超越那之上更重要、更深刻的东西,人是应该具有同理心的,一个人如果称呼自己的同类是‘贱民’,那么他距离变成一条真正的虫子也没有多远了。”
小火炉眼巴巴地望着他。
半晌之后,火苗摇晃着,在原地转了个圈:“听不懂诶。”
郁小潭莞尔,摇了摇头:“罢了罢了,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其实他只是看着宋老惨死,有感而发,想要找个什么东西聊聊而已。
小火炉歪了歪头:“不过你说这些话的时候,跟主人好像哦。”
郁小潭愣了片刻:“呃……是吗?”
厨仙也会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郁小潭突然感觉对厨仙,也就是小火炉口中的“主人”更好奇了,他真的很想知道厨仙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不过现在不是聊这些的时候。
他被拉进精神世界之前,云海峰漫山还烧着火呢。
郁小潭询问小火炉,能否控制住外面爆发的岩浆。
小火炉颇为羞赧地点了点头,还央求郁小潭不要把它没能控制好灵流的事情说出去,若是被主人知道,它就要挨骂了。
而且提起漫山流淌的岩浆,小火炉还颇为不舍:“我攒了好久好久的灵浆啊,一生气就不小心踢翻了,本来是想等主人回来给他泡澡用的……”
郁小潭听着听着,突然感觉有些不对。
“等等,”他诧异道,“你说灵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