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骏达刚咬下的一块苹果噎在口中,感到十分的莫名其妙。
旋即,他听见一声“刹”的清响,却是来人抽出长剑,剑身寒光凛然。
来人也挂着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嗓音洪亮道:“仗着自己是修士,便行些强买强卖、强取豪夺的手段。”
“如此下作,也配出门做生意?”
……
这来的又是谁?
白骏达探着头一看,愣了。
门外站着那天来餐馆示威的汉子,若是猜得不错,应该来自城东那家光华斋。在他身后跟着个唯唯诺诺的身影,乍扫一眼,甚是熟悉。
白骏达认出,那是洛镇一个不大不小的富商。
论家财比不过白府,也未曾听闻与仙家沾亲带故,只是前段时间郁小潭从他手中买下一块地,如今恰是仙游街地界。
只见那富商手中拿一手绢,哭哭啼啼地干嚎,眼睛通红,活像个死了丈夫的小娘们:“仙长啊,你可得为我做主啊,这块地分明就是我家祖传的,他们强行买去,只给我留下了二两碎银,哎哟我的老天爷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了啊……”
白骏达平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一时气得舌头都不利索:“你有病吧?”
“我们不是给了你百两黄金,你也答应得很痛快吗?”
富商哭哭啼啼:“我的天啊,你们怎能如此颠倒黑白?什么百两黄金,我可一点都没见到,呜呜呜仙长你帮帮我啊……”
他身材不算高大,但也是个微胖的中年人,此刻却嚎啕大哭着往光华斋汉子身边蹭,一扭一扭地,看得光华斋汉子脸色都青了。
富商用手绢大力地擤鼻涕,一边擦一边在手绢背后冲汉子挤眉弄眼,仿佛在说怎样,我的演技可还过得去?
光华斋汉子回想起来前,富商拍着胸脯信誓旦旦,说刚在家跟自家美妾恶补了一通哭戏,顿时感觉背脊有些发寒。
他往旁边侧了侧,压低嗓音:“够了够了,演过了啊。”
富商曲着兰花指,打出一个响亮的哭嗝:“……嗷。”
俩人明摆着一唱一和,把守门的白骏达气得要炸,还好这时季初晨从屋内返回,手里拿着当初与富商签订的纸契。
他一到场,气场便不同,无形的威压溢散,那撒泼的富商的哭喊声也稍稍小了些。
富商从手绢的绣花缝里,小心翼翼地抬眼去瞥季初晨,只见对方面色眸光微凉,抬手将纸契摊开:“看清楚了,你自己按的手印。”
季初晨的气场过于强大,富商有些心慌,不住地拿眼去瞟旁边汉子。
大汉在背地里冲他做几个手势,富商顿时意会,一骨碌躺在地上打滚,嗷嗷嚎啕:“哎呀你们还有脸提呀,分明是你们拿剑指着我逼我按的!”
“我好惨啊,差点就没命了啊,呜呜呜列祖列宗你们都在天上看着,看看这些人是怎么不把我们当人看……”
他瘫在地上撒泼打滚儿,一时把周边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洛镇还是平民百姓居多,一众人好奇地围成一圈,又惮于修士的威慑,不敢靠近,只在外面踮脚探头鬼头鬼脑地张望。
白骏达一张脸憋得通红,只恨不能把纸契甩到那人脸上:“我们何时逼迫你摁了手印?”
富商嗷嗷打滚,抬手直指季初晨:“是他,就是他,是他拿剑架在我脖子上,你们餐馆掌柜抓着我的手,还有你,你拿着这张纸,硬逼我按上去的!”
这富商也算洛镇有头有脸的人物,白骏达没想到这家伙平日衣冠楚楚像个人样儿,一旦不要脸面撒起泼来,竟与那乡间泼妇也并无差别。
灵力在他掌心盘旋,风刃呼啸着想要飞出,又被白小胖子剩余不多的理智死死摁在手里。
不行,不能砍这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