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里会有张床?”灰色鹦鹉疑惑地想,因此更加小心了。当她爬到最后几级台阶的时候,她终于看清楚了。台阶的最上方是一片直径几米的圆形空地,那上面果然摆着一张奢华的贵妇床,床上流苏锦缎堆叠,裹着一个玉体横陈,肌肤泛着牛奶一般光泽的年轻女人。
除了美,很难再找到形容词来形容这个躺在床上的女人。她有一头奢华的银色长卷发,面容小巧,五官精致,即便此时闭着眼睛似在甜梦之中也能让人轻易想象出她睁开眼睛时的眸光潋滟,动人心魄,但灰色鹦鹉很快发现了这女人的异样,她的下半身居然和这张床是连在一起的,不,应该说,她和这整座阶梯是连在一起的。那些闪耀着五彩光芒的阶梯就像是她穿戴的蛋糕裙裙摆,而她就是这座“宫殿”的中心。
灰色鹦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多年来的战斗经验立刻让她明白自己选择了一条错误的道路,她拦住似乎被床上女人的美貌迷住的红宝石,强行驱赶她往后倒退。
“你干什么?”
“赶紧走,别问为什么!”
尽管只是用眼神交流,但两人的举动似乎还是惊扰了这个女人,下一秒,女人银色的长睫毛扑闪扑闪,睁开了眼睛。与她的发色和肤色都不同,女人的眼睛竟然是纯然的黑色,是黑得看不到一点杂色的黑,也就是说,连眼白都没有,但这黑色又像矿物质一样,闪烁着寒凉的光芒。望着那对眸子,灰色鹦鹉想到了一种昆虫——蜻蜓。
那双眼睛就像蜻蜓的复眼一样又大又显眼。
“我说是谁那么吵,原来是你啊。”女人一开口说话,灰色鹦鹉便不由得浑身一震,她不敢置信地将这女人飞快地打量了几遍,随后疑惑地问:“你是……珍姨?”
“还能有谁呢。”年轻女人弯起殷红的嘴唇,眼波流转地笑了。她讲话的方式依然优雅,但语气却变得阴阳怪气的,让人听了很不舒服。灰色鹦鹉仔细想了一下才发现,珍姨的口音跟她刚刚在电视屏幕上看到的那个古怪男人似乎很类似,只不过珍姨的口音隐藏得要比前者好得多。
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也许她压根就不是人!
一瞬间,灰色鹦鹉把所有关窍都想通了。
珍姨打了个哈欠,千娇百媚地看着灰色鹦鹉说:“我是看你天赋不错才对你客气一点儿,但是客气终归是客气,你不能把这当成自己的运气,你看你把我这儿搞得一团乱,现在还跑到我的卧室打扰我休息,我要给你点教训,也合情合理对吧?”随着珍姨的话音落下,灰色鹦鹉突然晃了一下,她感到整座“宫殿”都在摇晃。
就在灰色鹦鹉的眼前,年轻的珍姨突然飘了起来,长长的银色卷发也在她身后铺开了一片炫目的毯子。
“好心给你指条明路,你又不听;让你进来是看你有用,如果你带来的损失大于收获,那你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这么说着,珍姨整个人突然像吹气球一样急剧膨胀,整个人变得无比高大起来。现在灰色鹦鹉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空间那么巨大了,因为珍姨的本体就是那么巨大化,灰色鹦鹉现在必须仰起头才能勉强看到珍姨的脸孔,在珍姨的面前,她就算不是只蝼蚁,跟一只柔弱无力的小猫小狗也没什么区别了。
与此同时,灰色鹦鹉的耳朵里传来了沙沙的声响,这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一开始细微无比,但仅仅几秒就如同轰隆隆的潮声。红宝石惊恐地四处张望,嘴里喃喃自语:“又是什么东西?”
从四面八方的屋顶上,琥珀色的液体如同融化了的麦芽糖一般奔流而下,很快就将整个巨大的空间都铺满了,灰色鹦鹉和红宝石站上了最后一级台阶,眼睁睁看着那些液体朝着她们一步步逼近。
“你们知道那些不听话的进化者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吗?”珍姨的声音从空中传来,她微微弯下腰,在灰色鹦鹉面前露出此时显得无比巨大的脸孔:“珍珠房当然是要做珍珠啦,一层层用珍珠质把你们包裹起来,用不了很久,你们就会变成漂亮的珍珠啦!”
……
“时间过了,蚁巢派过去的人失联,尉迟和小安也没有动静,两边应该都撤退得不太顺利。”白雪霁对景泽说。
景泽看向白雪霁,还没开口,白雪霁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明白了。”他站起身说,“我去把他们带回来。”
景泽伸手一把抓住他:“你……你一个人去?”
“太危险了,你去我怕我护不住你。”白雪霁弯腰在景泽额头上亲了一下,“在这儿乖乖等我,很快就回来。”
见景泽还在纠结,白雪霁说:“雪景那边的准备工作还需要你看着,而且万一鹦鹉他们回来了呢,到时候至少还能联系到你,我们俩如果在一起,可能就无法兼顾两头了。”
景泽沉默了一会儿,知道白雪霁说得有道理,只得松开了手:“那你注意安全。”
白雪霁将景泽揽过去,用额头顶着他的额头说:“先说好,我没那么好心,我是为你去的,你欠我的,等我回来这次总能还了吧。”
景泽无语:“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想那个?”
“怎么不能想了,一直没兑现呢。”白雪霁伸手在景泽嘴唇上摩挲了两下,“别离开屋子,除了我,谁来都不要开门懂吗?”
“明白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景泽有点害羞,用力锤了白雪霁一下,“我就等你一天,明天这时候如果你不回来,我一定会出去找你,听明白吗?”
白雪霁深深望着景泽,而后点了点头:“走了。”
“嗯。”
两人分开后,景泽盘腿坐到地上,就坐在尉迟恭和安易所在的那幅画跟前,试图寻找把两人救出来的线索。
深渊舞台这幅画不知怎么产生了变化,就在刚才,景泽发现画面变成了一片全黑,黑色之中有一根细细的蛛丝横过画面,将整幅画一分为二,蛛丝看起来脆弱不堪一击,仿佛下一秒就会断裂,但此时蛛丝上方却相对站着两个人,景泽不知道那两个人是不是尉迟恭和安易,他只知道这两个人的背上分别背着一只肚腹鼓胀,花纹如同一张人脸的蜘蛛,蜘蛛的毒牙张着,似乎下一秒就会咬下去,而在他们身下的深渊里是一片血红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