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白雪霁显然也感觉到不对，出声吩咐尉迟恭。

尉迟恭刚停下车，景泽便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你等等！”白雪霁来不及拉住景泽，赶紧一个翻身，直接从天窗跳出车外，灵巧地落到了景泽身前。他有些生气，忍不住提高了一点音量：“你怎么不说一声就往外跑，万一遇上危险怎么办？”

景泽却打断了白雪霁：“只有焦土。”

白雪霁：“什么？”

景泽说：“城外什么都没有，只有焦土，这太奇怪了。”

这时候，耿甜甜和尉迟恭也已经下了车，四个人站成一排，各自望向远处。只见四野一片荒寂，没有建筑也没有活物，甚至连小石子、枯草等东西都看不到，天边也看不到夕阳，但周围却奇异地笼罩在一片仿佛夕照一般的橘色光芒中。

景泽走了起来，白雪霁赶紧跟上：“你干什么？”

景泽没有搭理他，而是专心致志地朝着某个方向走了将近半小时，然后又换了一个方向走，跟着再一个方向……一直到把四个方向全都走过，时间也过去了两小时，周围还是什么变化都没有。包括光。

景泽有些茫然地抬头看向四周，似乎也有些迷惑了。

“这里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景泽问：“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他蹲下身，再次触碰了一下脚底的焦土。这里的土壤是暗红色的，像是被血浸透以后又被晒干后的颜色。景泽刚刚曾用手试图刮下一些土壤来观察，但这里的地面出乎意料的结实，尽管有裂痕，看起来也应该是泥土，但根本刮不下来，还是靠尉迟恭用枪连续射击同一个地方，最后才弄下来那么一小撮灰。景泽凑近了闻过，什么味道都没有。

既没有土味，也没有血腥气，就是无味的。

“这里只有不变的景色，不知道是不是土的地面和不知道哪里照射出来的光线。”景泽说，“我记得你最开始的人设说你刚从城外回来，你还记得外面是怎么样的吗？”

白雪霁理所当然地回答：“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就是有十三股势力打打杀杀，后来……”

“后来大家达成了一致，各自分管不同的区域。”景泽一摊手，“那么，其他的势力在哪里？”

白雪霁说：“当然是在……”说了这四个字，他却像是卡壳的机器人，一下子失去了语言功能。过了会儿，他才仿佛达到逻辑自洽，迈过了这个坎，他说：“当然是在他们自己的领地范围内，这里是领地与领地之间的真空区域，就是所谓的无人管辖区。”

“为什么无人管辖？”景泽问。

“当然是因为战火把这里的一切都毁了，没有资源也就没法住人，大家都离开了，搬到了各自所属势力打造的城市内。”

景泽想了想，说：“倒是可以解释……”然后还没等白雪霁得意地说出什么，他紧接着追问，“那么路在哪里？”

“什么？路？”白雪霁又傻眼了。

景泽说：“对，路，通往其他势力分管区域的路。春申城的交通方式是步行、自行车和汽车，要前往其他势力范围所采用的交通工具也无外乎是这些，至少我没有看到飞行器的存在。既然是地面用的交通工具，那么地面上必然应当有路，不然怎么行车？”

白雪霁迟了两秒才说：“不需要什么路，这里的土壤足够坚硬，不用另外花费精力筑路。你刚才不也试过了吗，这里的土壤根本不会因为经常被人使用而留下痕迹。”

景泽说：“好，路可以不筑，那么路标在哪里？”

“路标？”白雪霁又卡住了，他的眼神在一瞬间显得有些空洞，似乎再次失去了逻辑自洽，这次他花了几分钟转过弯来，说，“不需要路标，前往其他区域的路我们都认识，直接开过去就行。”

景泽说：“是么，那么请问距离春申城最近的一个势力叫什么，管着什么城，要怎么走才能抵达那里？”

白雪霁一开始张嘴就想回答，但景泽语速极快，他压根插不上话，等到景泽停下来的时候，他却嘴巴微张地愣在那里，似乎终于意识到了某种不对劲。

“路，路要怎么走？”白雪霁左右环视，荒野无垠，夕照依旧，不论往哪里看出去都是一模一样的风景，如果仔细看，甚至会发现连脚下的土壤裂痕都是一式一样的，没有任何分别。

景泽说：“刚才我实验的时候曾经留神观察过裂痕，同一方向，大约十五分钟重复一次裂痕花纹，不同方向也是一样，但花纹方向会发生改变，就像是镜像复制和旋转复制的区别。”

“怎么会这样？”白雪霁看着地面走了几步，喃喃自语。他转身问尉迟恭，“尉迟，你来回答少奶奶的问题。”

尉迟恭：“啊？”

“听到没有，离春申城最近的势力叫什么，是谁管的，我们走哪条路能去那里？地面上的裂痕为什么会重复？你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