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小的餐厅,似乎也和整个港城一样,因为服侍对象的不同划出了三六九等。
安以农的心情忽然有点复杂:在自己的国土上,他们却是二等公民。
终于他到了预定的位置,这个小桌子和其他位置用绿色植物隔开,有一定的私密性。
“谢谢。”他坐下了,拿起放在一旁的菜单,但是服务员没有走,而是期待地看着他。
“……”他想起来了,小费。
甚少在外用餐的安以农还是不太习惯这个世界的‘小费’习惯。
他拿出一张五块的钞票,服务员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几分,好像在说‘怎么这么少’。
“有事再叫我。”服务员挤出干巴巴一句,转身走了。安以农还听到他嘀咕了一句:穷鬼。
穷鬼?
看着他的背影,安以农百思不得其解。
是他记错现在的物价了吗?现在一个普通文员的工资好像就一百多,街边一碗云吞面也就是三块钱。
他知道这个世界服务业的基本工资很少,想要钱基本靠小费和提成,可是二十个客人的小费就是别人一个月工资了,所以五块钱很少吗?
安以农眉头挑起,但他并没有闹出来,只是准备等用餐后再投诉。
“聋子啊!”
一个略大的声音吸引了安以农的注意,他侧过头,看到之前看到的那个服务员背着那位无法说话的女士,在那里对着自己同伴吐槽。
其实他们的声音很小,但安以农离得近,耳朵又尖,听见了。
“嘘,小声点。”一人捂住另一人,他看了看四周,将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听不见。
“呸,又是一个穷鬼,才给了三块小费,居然还是个聋子,麻烦。一会儿上菜偷偷给她加点料。”
“你又想吐口水?”
“嘿,也叫这些有钱人吃吃我的口水。”
安以农看着他们的嘴唇,在心里‘阅读’着,他是懂唇语的,因为他也‘聋’过。
从他现在坐的位置看过去,看不到那位女士的正脸,只看到她有些窘迫地比划着手势,以及拿着笔在纸上写——笔和纸都是她自带的。
她已经很努力在适应别人了,尽可能不给别人带去麻烦。
对身体有残缺的人来说,出门就需要强大勇气,因为一旦暴露出这种身体缺陷,别人就会用异样的眼光看过来。
但是老实说,安以农在现代的时候,遇到的大多数都是好心人,至少去了餐厅,餐厅里的服务员不会嫌弃他是聋子,还要故意在他的饭菜里吐口水。
‘聋子’不是罪过,尤其,她已经为自己需要的服务付出了价钱。
安以农看着她的背影沉默了几秒,他拿起服务铃直接摇了铃,服务员过来。
“您好,请问有什么事?”
“我不好,叫你们经理来。”
一会儿经理来了,是个油头粉面的中年人,他态度友好:“你好,请问客人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知道,是不是贵店有客人门槛?”安以农问。
经理不明所以:“您是指?”
“比如,服务员领一次路只给五块小费的穷鬼,是不是不配踏足?生活不便,听不见的人,是否不够资格吃你们家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