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酌一年也是斟酌,十年也是斟酌,只要他不愿,上无太后,也无人能勉强他。
“陛下,南溪之事还需陛下权衡。”一老臣出列道。
齐语白轻轻蹙眉:“南溪?”
“南溪乃是强邻,先帝嫁了七公主与之和亲,如今南溪王亲临,或许就是来要回王后的。”那老臣说道。
替嫁之事已不可扭转,新帝已登基,自然不能再提替嫁之事,朝野皆知当时嫁的是七公主,将错就错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但此事不能拿到明面上说,他一提,其他臣子皆有点头之意。
“温相以为如何?”齐语白看向了左首的人道。
温相本不欲掺和此事,因为其中本就是一笔糊涂账,南溪王前来,自然不是为了什么七公主,他与那人虽只有两面之缘,却也知道那人非尚朝可随意摆布的,做男儿如此,让陛下倾心也不奇怪:“陛下,南溪王不可随意糊弄,他的王后若随意处理,只怕两国征战不远。”
“若不处理,南溪岂不借题发挥?”另一臣子道。
“在下说的是不可随意处理,取用搪塞之道。”温相道,“否则边关之祸未必不会再上演一次,到时候是王尚书前去抵挡么?”
“温相言之有理。”齐语白道,“此事诸位想出万全之策再来与朕商讨。”
“是。”其他臣子虽有踌躇,却归了列。
……
“南溪王当真有你们说的那样出色?”宫室一角正在做活的小宫女道。
“当真有,那些金玉玛瑙本多穿戴于女子身上。”另外一个掌事宫女道,“南溪往年虽有五官端正者,可多显俗气,一见南溪王,才知南溪饰物是有道理的。”
“比之温公子如何?”小宫女难以想象,好奇问道。
“胜之远矣,远远一看便让人心神恍惚。”那宫女说道。
“那得生的有多出色。”小宫女面颊已红,“当初七公主……”
“此事不能说!”掌事宫女道。
小宫女脸色微白,忙住了口道:“是,我不敢了。”
可这样的话一夜之间并非只有一处说,各国来使,入殿侍奉的宫人何其多,只奉菜,倒酒,收拾宴会,掌事的,粗使的零零总总就有数百人。
虽不可近观,却也远远看过,一处住了嘴,还有其他处开口。
“殿下,您用早膳。”宫女捧了膳食放在了桌子上。
可东西刚刚放稳,就被坐在一旁的女子掀翻了,饭食碗筷掉了一地:“本宫要见齐语白!”
“殿下,不可直呼陛下姓名!”宫人们跪了一地,皆有些诚惶诚恐。
“好,本宫唤他陛下。”齐思琪深吸了一口气道,“本宫要见他。”
宫人们低头不语,齐思琪将杯盏砸了出去道:“本宫可是先帝嫡女,今日若见不到,尔等通通拉出去打死!”
“是。”掌事宫女匆匆起身往殿外而去,其他宫人则小心翼翼收拾着桌面和掉落在地上的饭菜。
“打死?”齐语白下朝被拦在半路时垂眸问道。
“是。”宫女低头道,“长公主吩咐,请陛下宽宥。”
“她说了何事?”齐语白问道。
他本无意留下齐思琪,除了替嫁之事,许多事情她都不无辜。
一了百了是最干净的,但偏偏父皇让留下,他也要信守承诺,她若不闹,老老实实的,日后许给宗室亲贵,保她一生富贵也无不可。
但齐思琪不会,她是帝后嫡女,受尽万千宠爱长大,眼高于顶,一朝碾落尘埃,父母亲人都不在,而从前可被她轻视之人却成了可决定她命运的人,自然是眼中钉,肉中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