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景帝闻言笑了一声:“身处皇权之中,不争也要争,争得赢的活命,输了的死,你为正宫嫡子,你觉得谁登基后会放你一生闲散?元后之子扮做女儿身,继后失德,白儿,你不争也要争。”
若这前朝后宫被皇后一手把持,他这个皇帝一旦倒下,怕是不得好死。
曾经枕边之人,今日却要防之如虎,只能用尽可用之人。
“是。”齐语白低头行礼。
陛下圣旨,中宫失德,元后之子为保性命扮做女子,今经查明,特更换玉碟,为皇五子,既为中宫嫡子,当立为太子,正位东宫。
此圣旨一下,消息传遍朝野,齐慕瑾居于府中听到消息时,手中爱惜异常的花瓶掉落在了地面上,碎成了无数片。
“他是男子?!”齐慕瑾心中震惊异常。
“陛下亲下命令,正位东宫。”侍从跪地道。
“他已嫁人,怎还能做太子?”齐慕瑾握紧了拳头。
“替嫁之事虽人尽皆知,可百姓只知当时嫁的是七公主,五公主一直留于宫中,并未出嫁。”侍从低头迎着他的怒气颤抖道。
“好,极好!”齐慕瑾深吸着气,蓦然笑了起来,“远嫁草原避开京中争斗,如今又以正宫嫡子之位正位东宫,好深的算计!所有人斗到了最后,竟然都忽略了他,所有的东西都为他做了垫脚石!”
桌上茶盏尽皆落地,侍从低头道:“殿下息怒,如今还未尘埃落定。”
齐慕瑾泄了气,跌坐在一旁的座椅上,目光中迸发出几分狠意:“你说的也是,这么久都斗过来了,还怕他一个中宫嫡子!”
他伏低做小十几载,对方扮做女装不露丝毫破绽也是十几载,朝堂草原,这种时候谁沉不住气谁会死。
父皇未必就对这位太子放心,元后家族也不是毫无破绽,他远离朝堂,京中势力更不如他,不能慌。
他虽非皇后所出,但也算是养子,对方虽是嫡子,但母家有罪,元后死前更是被废了后位。
“殿下,温相之子求见。”侍从跪在殿外汇报道。
齐慕瑾心生不耐,抬头欲言时抿住了唇,起身道:“请他去正厅相见。”
打败一个齐盛旌不难,没有温家也无妨,可要败齐语白,却需要温家相助,纯臣阁老对于储位正统可都有自己的坚持。
侍从转身去请,齐慕瑾则进了房间,换了一身绣着墨竹的常服,又挂上了那枚玉佩,执玉扇后进了正厅。
正厅之中一人独坐,着烟色长袍,俊秀儒雅,比之之前在京中时更加温润内敛了一些,齐慕瑾脚步停下,细细打量过开口道:“简玉。”
温瑞卓闻言放下了茶盏,转头看来来人时眸光轻敛,起身行礼道:“殿下。”
“简玉不必多礼,半年不见,你倒同我生疏了不少。”齐慕瑾上前,看到他挂在腰间的玉扇叹道,“你还留着。”
温瑞卓抬眸看着他,面前之人还如之前一样的穿着打扮,只是不知是否他心境改变,只觉得其眉宇间再不似之前淡然,而是充斥着皇家的富贵和淡淡的戾气。
他从腰间抽出了玉扇,双手捧着呈了过去道:“今日前来就是为了归还此物的。”
齐慕瑾蹙眉,在他看过来时松缓眉头道:“你可是怪我娶了别人?那是陛下赐婚,我也身不由己。”
“是身不由己还是其他,简玉如今已不在意了。”温瑞卓看向了他的腰间笑道,“殿下,这枚玉佩染灰了。”
他所赠之物他视为爱物,日日带在身边,连上面的字迹都有些模糊了,可他的玉佩虽看起来干净,缝隙中却有了灰尘,恐怕不曾好好收起,只是随意放在一处了。
一切都不需要问了,说的太明白反而伤心。
齐慕瑾低头看向了那枚玉佩,手执起时看到了缝隙中的些许灰尘,定是奴婢没有擦好:“简玉……”
“还我吧。”温瑞卓伸手道。
齐慕瑾将之交付,又收回了自己的玉扇,心中思量着:“本王对你不起。”
“殿下处于局中,也有无可奈何之处,但莫要深陷泥潭,忘了最初的自己。”温瑞卓行礼道,“在下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