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北跟他道谢,站在门口却迟迟没有摁门铃。他站在沈家别墅的铁艺大门前,深深地叹了口气才抬起右手去按门铃。
这时有个中年女人从屋子里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门外的沈知北,突然大叫了一声:“沈知北!你死哪去了!”
嗓门洪亮,声势惊天动地,惊扰了在周围树上栖息的飞鸟,也把门外的沈知北和司机吓了一跳。
司机被中年女人的气势震撼到了,甚至都没注意她说的话,一边拍着胸口一边跟沈知北调侃:“沈先生,你家佣人嗓门真亮,都可以去唱美声了。”
沈知北不置可否地浅浅一笑,见女人往这边走来,就从司机手中接过了其余的袋子,对他说:“李叔,谢谢你送我回来,你也赶紧回去吧,剩下的我自己可以了。”
司机也瞧见女人走过来了,以为是来给他搭手的,就没有坚持,跟沈知北道了个别就离开了。
女人走过来开门时,车子已经开远了,就看到一个车屁股。女人眯起眼睛瞧了一眼,她的视力不太好,没有看清车标,只当是普通的私家车,也没有太在意,把视线落回了沈知北身上。
女人鼻孔朝天眼神轻蔑地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后就开始劈头盖脸地骂了起来:“这么多天你死哪儿去了!长能耐了是吧,趁着先生太太不在家还玩离家出走这套!你死定了!等先生太太回来我就告诉他们,你等着饿肚子吧!”
中年女人姓罗,大家都叫她罗婶,是专门照顾葛云英的,属于心腹,在沈家的地位也比一般佣人要高,相当于管家。因为主人家的态度,罗婶也从来没把沈知北当成主人看待,经常做一些狗仗人势的事情。葛云英自诩已经跻身上流,如今是贵妇太太,十分在乎自己的名声,平时欺负虐待沈知北这种事也不会亲自动手,都是吩咐罗婶去做的。所以,在对待沈知北这方面,罗婶的表现就代表着葛云英的态度。
在沈知北没有穿进来之前,原主沈知北对罗婶一直是惧怕的,因为每次犯了错事关禁闭都是她来实行的,可以说整个沈家沈知北最怕的就是罗婶。
后来沈知北穿过来了,他虽然并不怕罗婶,但为了保持小傻子的人设,也会尽量避免与她起冲突。沈知北早就看清楚了,这个罗婶就是个外强中干的,仗着有葛云英和沈昂夫妻在后面撑腰就可着劲欺负沈知北,但是她基本也只敢口头叫骂得欢,一到付诸行动就软了。沈知北知道她这一点,也从来没把她放在眼里,她要骂就骂,自己不听就是了。
不过今天罗婶估计是因为沈知北失踪多日被气狠了,骂的时间久了一些,骂的话也难听了一些,甚至还上手狠狠掐了沈知北一把,刚好就掐在他受伤的那条手臂上。
罗婶虽然是掐的上臂,但肌肉牵动影响到了下方正在愈合的伤口,还是感觉到了一阵刺痛,沈知北不禁嘶了口气,眉头也皱了起来。
罗婶瞧见了,瞬间不满,又掐了一把,骂骂咧咧道:“你还敢给我甩脸子!真是反了天了!”
沈知北本来心情就不好,罗婶尖细粗鲁的嗓音算不上悦耳,就像是只苍蝇似的嗡嗡嗡在他耳边叫唤,叫得他心烦意乱,也忍不住脾气了,缓缓沉下了脸,冷声开口。
“你家少爷允许的,有意见找他去。”此刻的沈知北一扫往日唯唯诺诺的怂包样,镇定自若,凉凉看了眼发怔的中年女人,不紧不慢道,“另外,什么时候主人外出需要跟佣人打招呼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沈知北:不装了,我摊牌了![失恋的人无所畏惧!]
第68章 (二合一)十八章
沈知北平时在沈家就像个小白兔, 胆小懦弱,又因为脑子不灵光说话也呆乎乎的,最常做的事就是像只兔子似的缩在角落里, 不声不响,也不敢随便动弹。可即便这样在沈家人眼里还是碍眼的存在,所以即使他已经缩进了角落里,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但发现他的人还是会过来踹上几脚。沈知北却不敢呼一声痛,把所有的委屈和伤痛都使劲往肚子里咽。
沈家的人无论是沈昂一家还是家里的佣人都已经习惯了他的窝囊样子, 根本没人把他放在眼里,一有不顺心就冲他撒气, 反正无论他们怎么欺负这个小傻子也不会有半点反抗。
罗婶从来不拿正眼瞧沈知北, 自然没有注意到面前这个平时任自己欺负的青年今日的神态和往常并不太一样, 依然像以前一样肆无忌惮地欺负他。却没想到,畏畏缩缩的兔子消失了几天之后竟然摇身一变长出了牙,不仅变凶了竟然还会反咬人了。
罗婶一时间呆住了,怔怔地看着沈知北眼底蔓延的冷意, 就感觉自己正被一只凶猛的野兽的盯着, 强烈的危险让她四肢都像是被绑住了, 动弹不得。
面前的男人依然顶着那张漂亮青涩的熟悉面容,可内里仿佛换了一个灵魂一般,陌生至极。
罗婶好不容易回过神来, 但心跳如擂鼓,迟迟平静不下来。她惊恐地舔了舔嘴唇, 看怪物似的看着沈知北。她刚被沈知北折了面子, 理应生气才是, 但是她发现在被那双冰冷的眼睛注视下他生不起一丁点的勇气, 反而战战兢兢地虚声问他:“你、你是谁?你不是沈知北吧?”
沈知北轻笑了一声,眼神轻蔑,一句多余话的都没有再施舍给她,拎起袋子踏步走进了院子。他的肩背很挺拔,脚步坚定,一步一脚印走得很沉稳。
罗婶看着那个陌生至极的身影,久久没有回神。
沈昂一家虽然去了国外,但是沈家的佣人还是每天矜矜业业地打理着宅子。穿着统一制服的佣人们进进出出,和平时相比略显忙碌。
沈知北从院子走进屋子,一路上与许多佣人擦肩而过,但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刻意躲避,旁若无人,脚步沉稳。佣人们看到他也都愣了几秒,觉得他此时的模样十分陌生,但并没有太在意,只是随意瞥了他一眼就继续自顾自干活了。
沈知北回到了自己的那间小房间。他的房子自然是没有人专门打扫的,多日没有住人,房间里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沈知北放下从顾家拎回来的大袋小袋,看着脏兮兮的小窝无声叹了口气。他有轻微洁癖,屋子里这么脏他也做不到闭眼就躺,只好认命地撸起袖子打扫。
他的左手还伤着,虽然还是包扎得像根白萝卜,但他的手指其实是能动弹的,所以为了方便左手手指活动,后来他又把纱布拆了重新包扎过,露出了手指。如今他主要还是靠右手,但是左手也能做适当配合。
由于只有一只手,整理房间的难度升级,耗费的时间自然也就比平时多了。沈知北好不容易打扫出房间都已经到下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