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存信笑了笑,嫌弃撇嘴:“那家伙永远只会这一招,仗着老顾宠他各种作。”
“宠?”沈知北皱眉,就觉得这个字有些刺耳。
沈存信笑着问他:“你有没有发现这位哥哥说话怪怪的?”
沈知北点点头,补充了一句:“特别是跟观南哥说话的时候。”
沈存信又问他:“你喜欢他这样的说话语气吗?”
沈知北原本还纠结直接承认会不会太没礼貌了,后来又转念一想,自己现在就是个傻子,也不懂那些弯弯绕绕,于是实诚道:“不喜欢,怪怪的,一点都不男子汉。”
沈存信失笑,打趣他:“你还知道男子汉呢。”
沈知北心平气和,反正在沈存信眼里自己大概只有五岁。
沈存信把侄子打趣了一番才恢复了正经,给他解释:“其实这不是他的本性,他也就对你观南哥这样,对别人还是很正常的。”
沈知北不解:“为什么就对观南哥这样?难道他喜欢观南哥?”
沈存信笑着摇摇头,不答反问:“你有没有觉得你观南哥平时太严肃了,脸上都没什么表情,长得特别可怕?”
“……”可怕倒也不至于……不过其他几点都挺符合的,于是勉为其难点点头,嗯了一声。
沈存信这才说回了段裕:“你段裕哥这人吧,说好听的充满了挑战欲,说难听就是犯贱。就好比说你这人越是不喜欢笑他就非要把你逗笑。以此类推,你观南哥越是严肃,面无表情,他就越要让他失态,在尝试了十几种方法都失败了之后,就这个方法勉强能观南哥变脸,于是就开始孜孜不倦地恶心你观南哥了。”
沈知北听完心情复杂,也不知是该说段裕太无聊了还是说顾观南太善良了居然这样都不生气。于是他问沈存信:“他不怕观南哥生气吗?”
沈存信摇摇头,笃定道:“他不会的。”
沈知北皱眉:“为什么不会生气?”
沈存信看向不远处的两人,语出惊人:“因为,段裕是你观南哥的救命恩人。”
这个答案出乎沈知北意料:“救命恩人?”
沈存信点点头,半眯起眼睛陷入了回忆。
“那时我还在上大学,你观南哥腿受伤不久,整个人都很消沉。我为了让他开心,就挑了个周末想带他去郊外散散心。段裕也一起去了,还有小星星。那天我们本来是想去野营的。我们那时候胆子也大,没有去正规的野营地,直接在山里找了片空地。那片山里有不少野菜,我们就准备挖一些回来烧。我和段裕去挖野菜就让小星星留在帐篷里陪观南。结果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发现他们不见了,观南的轮椅还留在原地,人却没了。我们担心他们遇到了危险就分头去找他们,后来我找到了小星星,段裕找到了观南。当时我并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但是观南身上有明显的伤痕,手上还有被捆绑的痕迹。”
沈知北心惊,这是被绑架了?!他忙问:“他们被绑架了吗?”
沈存信点点头,接着说:“后来我们才知道,那天是有人想绑架观南,他们是被几个绑匪绑走了。而暗中指使这一切的就是观南的那个恶毒继母。”
沈知北虽然有些猜测到了,但亲耳听到事情真相还是不禁心脏一紧。
那时候那个女人应该已经进了沈家成为了沈太太,竟然还企图绑架顾观南,分明就是要赶尽杀绝。如此恶毒,又如此心狠手辣,沈知北突然觉得只是送她进监狱实在是太便宜她了。
沈存信不太愿意提起这些往事,于是没接下去说,只在最后做了句总结:“总之,那次如果没有段裕观南可能就凶多吉少了。那家伙担得起救命恩人这个称呼。所以平时不管段裕再怎么逗他调戏他,观南看着对方救过自己一条命的份上忍不住也只能忍啦。”
沈知北总算知道了所有真相,心情却依然轻松不起来。
“其实段裕也不是真的是无聊透顶才这么做的。”沈存信感慨道,“观南在刚出事那几年是特别消沉的。我们这些做朋友的每天都想着法儿想让他开心起来。段裕也是有一次偶然发现自己用这种恶心死人的方式说话时观南竟然有了明显的情绪波动,之后才故意用这种方式跟他说话的,后来时间一场成了习惯,就改不回来了。”
沈存信又摇头笑了笑,笑容感慨又心疼:“那段时间我们是宁愿看观南冲我们发脾气也不愿意看到他像个死气沉沉的娃娃,不会笑也不会哭,没有任何的表情。”
沈知北听完良久都没有说话。
那个晚上,段裕陪着顾观南训练,而沈知北就坐在一旁听沈存信讲述顾观南少年时期的往事。
十点的时候,顾观南的训练计划全部结束了。
段裕给他放松肌肉,眼睛却一个劲地往顾观南的下半身瞟。
这时,沈知北听见身旁的沈存信突然轻咳了一声。而那边的段裕便扭头看了过来。两个人用眼神交流了一番才各自收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