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顾观南突然轻轻呵笑了一声:“沈先生,咱们都这么熟了,就不用在我面前演戏了吧。”

沈知北强装镇定,歪了歪脑袋一脸天真地问:“演戏?”

顾观南轻撩眼皮,淡淡扫了他一眼,强行拆穿了他的表演:“沈先生根本就不傻吧。为什么要演戏呢?”

沈知北不动声色,继续装傻,低头抠手指,委屈巴巴道:“我很笨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们都叫我沈傻子,我一点都不聪明。”

“我看不是吧。”顾观南推着轮椅靠近了沈知北,单手轻轻搂住沈知北的腰,往怀里一带。

沈知北一时不防,侧身跌坐在了顾观南的腿上,关于那晚的所有羞耻回忆在一瞬间重新翻涌了上来,他尴尬地头发都竖了起来,急忙扶着顾观南的肩膀就要站起来。然而衣领却先被顾观南拽住,眨眼的功夫,顾观南那张微冷的英俊面庞就贴近了,沈知北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浅淡的古龙水香味。

顾观南低沉的声音在黑夜仿佛带上了若有似无的诱惑:“我可是见识过沈知北伶牙俐齿的样子。我不认为一个被下了烈性□□还能理智冷静地拜托我叫救护车的人会是个智力不健全的傻子。”

沈知北张了张嘴,正要强行解释,顾观南又抢先道:“难道你要告诉我那晚缠着我要我帮忙解决的人不是你,而是你的双胞胎兄弟?”

沈知北默默闭上了嘴,他还真这么想过。

搭在腰间的手突然向前移动了几寸,在肚脐左下方的一处轻轻一按。沈知北一惊,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你干什么!”

顾观南嘴角扯起一个凉薄的笑,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不知道你那个双胞胎兄弟肚子上是不是也有个红色的胎记呢。”

沈知北惊疑不定,立即捂住自己的肚子:“你为什么会知道!”

“我会知道有什么奇怪的,毕竟咱们……”顾观南顿了顿,视线缓缓扫过沈知北露在外面的那节细细长长的脖子,暧昧道,“关系匪浅啊。”

关系匪浅这四个字顾观南说得又重又慢,沈知北一下子也想到那晚,只觉得脸颊有些热。

他故作镇定地从顾观南身上站起来,整理了一下睡衣,恢复了正经的表情,沉声道:“既然说起这个,我倒是有个疑问,希望顾先生能解答一二。”

顾观南表情未变,淡淡一笑:“不装了?”

沈知北恍若未闻,自顾自往下问:“那天晚上,我们真的……睡了?”

顾观南抱着手,挑了挑眉:“现在才问不觉得太晚了吗?”

沈知北无视了他的调侃,整理了一下思绪,严肃地说起了自己的分析:“我后来仔细回忆过,对于那晚我只有最开始和你说话拉扯的回忆,以及一点点接吻的画面,至于你说我们睡了,我一点记忆都没有。”

“那又怎样?喝断片的人第二天酒醒也不会承认自己做过的事。”

沈知北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我一开始也确实怀疑过那晚自己是不是真的和你发生了点什么,特别是第二天醒来,我发现自己和你躺在一张床上,你的身上甚至还有吻痕。当时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也不知道你是不是自愿的,所以才给你留了200块钱以作补偿。我知道200块钱根本不算什么,但那个当口那是我所有的钱。”

顾观南有些不耐烦了,眉头微微皱起:“沈先生究竟想说什么?”

沈知北垂眸看了他一眼,继续按照自己的节奏往下讲:“因为你腿脚不便,所以我以为是自己强迫了你。但是后来,在我发现你是顾观南之后,我开始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

顾观南总算来了些兴致,好整以暇地问:“这话又怎么说?”

沈知北站得有些累,抱着手臂往墙上一靠,明明还是一具十分青涩的身体,所流露出来的气质却成熟老练。

顾观南在沈知北看不见的地方,又轻轻挑了挑眉梢。

另一边,沈知北接着说:“我不敢说对你有多了解,但大概的还是知道的。榕城上流圈恐怕无人不知道你的事迹吧。出生豪门,身为顾家唯一的独生子,备受关注以及宠爱。十五岁那年,随父母出游时遭遇车祸,母亲不幸在车祸中丧生,而你也因此双腿落下残疾。不想,噩耗接二连三。母亲去世第二年,顾家家主,也就是你的父亲宣布再娶,与那个二婚妻子一起进门的还有一个只比你小两岁的同父异母的弟弟。你这才知道,自己的父亲这么多年一直在伪装,伪装深情,伪装爱子。从那时候开始,你与父亲的感情正式破裂。十八岁那年,你发现当年导致你母亲离世的那场车祸不是意外,正是那位后母一手策划的,于是你报了警,将后母送进了监狱。第二年刚上大学的你正式进入顾氏,你出众的能力让你获得了所有员工的认可,在进入公司的第四年就把你父亲架空,彻底接管了公司。你父亲因此受了刺激,从此一病不起,至今还在郊外的疗养院。而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也被你赶到了国外,不允许他再踏入榕城半步。”

沈知北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顾观南全程面带微笑,就好像只是在听一个事不关己的故事。他听完淡淡评价了一句:“你了解得还挺详细。”

沈知北勾了勾嘴角:“这件事在当时轰动整个榕城,稍一打听就都清楚了。这件事当时还被当成豪门辛秘,登上了各大报纸头条,而你也因此成了网友口中心狠手辣,冷血无情的毒蛇。”

“所以呢,这件事跟我们有没有上床有关系吗?”

“有。”沈知北道,“当年那场车祸夺走了你母亲的生命,也夺走了你行走的能力,所以你恨透了和那场车祸有关的人,所以,当年的肇事司机以及母后操作这一切的勉强可以成为你后母的女人至今还被关在监狱。由此可见,你是个不允许被欺负的人,得罪过你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如果我真的强迫你做了什么,我相信我现在根本不可能还能站在这里和你说话,我可能早就被你默默干掉或者胡乱冠上个莫须有的罪名锒铛入狱了。”

顾观南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翘起嘴角露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怎么说得我这么可怕,我可是个遵纪守法的公民。”

“或许吧。”沈知北想起顾观南报复后母司机确实是交给了法律审判,而不是动用私刑,某一层面上而言,顾观南确实比那些法盲霸总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