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他心里也难受。丰哥儿跟他一样坏了名声,可丰哥儿转头就找了好亲事,他却无人问津。雨哥儿最近经常想,哪怕让他嫁个鳏夫也好,他不想成为一家子的拖累了。
雨哥儿叹了口气:“为什么哥儿就一定要嫁人呢,我听说州府里的哥儿还能娶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想娶妻?”永哥儿惊讶了,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哥儿还能娶妻!他们村子里的哥儿,好像都只有嫁人的,哥儿娶了妻,靠什么养家糊口?
不怪永哥儿大惊小怪,村里人都是以种地为主,汉子才是壮劳力。加上农村为了争水,争粮食,甚至一点野菜都能打起来,哥儿力气小,根本不顶用。
这谁家要没个顶门立户的,大家都瞧不起,有些心坏的还专门欺负他们……
“没有,我不喜欢女子。”雨哥儿低了头,他就是不想被人议论了。听到州府的哥儿能娶妻,他就想着自己也能顶门立户就好了,并不是因为喜欢女子。
永哥儿很理解雨哥儿:“那些都是传言,当不得真,你早晚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人,你看看我……”
“你怎么样?”雨哥儿一听来了精神,刚刚的沮丧好像假的一样。
不得不说女子和哥儿都是八卦的,这会儿小伙伴有情况,雨哥儿连自己的心情都顾不得了。
永哥儿惊觉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挽救道:“我,我是说,我以前那个样子不好看……”
“永哥儿,你可别想瞒我,你昨天跟谁出去了?我早上和下午来了两趟你都没在家。”雨哥儿想了想,皱眉猜了一句:“难道是沙杨?”
“当然不是,我都说了我烦他了!”雨哥儿为什么这么问?
“不是你就好。”雨哥儿松了口气:“我前些日子看到沙杨和他爹出去了,回来买了很多东西,好像有红布什么的,看起来像是要办喜事了。”
不知道为什么,永哥儿有种不好的预感。那沙杨四五天前还来纠缠他呢,这么快办喜事,他要娶谁?
而且怎么一个个都要成亲了,现在根本不是成亲的好时候,他们村里人只会选在麦收和年前办喜事,谁会选在大热天办?
这种不好的预感,在丰哥儿出嫁当天,李满仓和吴桂花来请他过去观礼时达到了顶点。
永哥儿警惕道:“我爹走之前说过了,他要跟你们断绝关系,没他的允许,我可不敢跟你们一家来往,我爹会生气的。”
吴桂花显然有备而来:“永哥儿,你还记仇呢?之前的事是大伯娘不对,大伯娘给你道歉好不好?大伯娘求你了,丰哥儿的喜事一辈子就这一次,你爹和你大哥二哥都不在,大伯娘不请你请谁啊,你们一家总不能一个都不出现吧?”
李满仓也道:“老二之前说的那都是气话,要不然你就去这一次,在亲家面前给丰哥儿充充场面,其他的我们都不要求你了。”
“对呀,今天我们家办喜事,院子里都是人,难不成我们还能当着大家的面害你不成?”吴桂花说着说着,就要给永哥儿跪下了:“大伯娘给你跪下了,你要打要骂,过了今天我都依你……”
吴桂花和李满仓越是低声下气,永哥儿越觉得他们这样有诈。
他是二房的人没错,可他出不出现,真没有那么重要!他们完全可以找个他跟他爹一起出门了,不在家的借口搪塞过去。
村里人虽然会议论,但是他爹放话的时候他们议论得还少吗,他去了难道就能堵住村里人的嘴了?
何况接亲的队伍过来,很快就带着新娘走了,真没那个功夫跟村里人闲聊。
而且吴桂花素来争强好胜的一个人,竟然给他跪下了……永哥儿觉得毛骨悚然,想也不想就要退回院子里关门。
哪成想李满仓和吴桂花对视一眼,见一计不成,双双扑了上来,根本没给他时间反应。
吴桂花手里还拿着一根湿帕子,永哥儿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捂得晕了过去。
吴桂花埋怨道:“我就说直接把人撸过去得了,你们非要老娘来求他,浪费时间!”
“那不是丰哥儿说,让人亲眼看见他走进去,抢婚的说法更值得那啥、值得信嘛!”李满仓皱眉:“别废话了,去把草笼里的背篓弄过来。”
幸好他们做了两手准备,这会儿直接把人迷晕了也不怕。
回去的路上,偷偷摸摸的两人还遇到了一个下地的村人——
那人问:“满仓,你们两口子今天不是办喜事吗,大清早去哪儿了?”